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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巷子和前面他經過的那些巷子有些不同,兩旁的院子小了一些,裡面支了許多竹竿,上面晾曬著各色衣褲、床單鋪蓋,色彩鮮艷,一看就是女人用的。窗臺上面擺著花盆,裡面栽種的也是鳳仙、杜鵑這種色彩濃艷的花,雖有些俗氣,但也給周圍的白牆青瓦增添了幾分煙火氣。
「這裡女人多,應該是丫鬟們住的地方了。」趙子邁正思量著要不要迴避,腳步卻一下子滯住了,像粘在地上一般,一動都動彈不得。
宅子上方掀起一陣風,將那些衣褲和床單吹得飄擺起來,紅黃藍綠交疊在一起,艷麗得有些炫目。
可是,就在這片斑斕的色彩後,出現了一張慘白的人臉。
雖然只在她死後見過她一面,雖然那時她已經失去了那對漂亮的眼珠子,可趙子邁還是認出了她。
耳邊卻吹過一陣輕飄飄的風,輕得幾乎讓人無法察覺。
「嗚嗚」
風聲纏繞在他得耳旁,久久不願離去,趙仔邁甚至能感覺到它尖銳的嘶鳴刺痛了自己的耳膜,將他的腦袋震得嗡嗡直響。
「翠筠姑娘,你我雖然並不相識,但若你有什麼未達成的心願,倒是可以告訴我。」雖然後心處的那一點寒涼順著經脈傳遍全身,但趙子邁還是儘量使自己鎮定下來,沖那張已經消失在被單後面的人臉說道。
「嗚嗚」它還沒有走,攀附在他的耳邊,似是想對他傾訴些什麼。與此同時,趙子邁忽覺手心一涼,低頭看時,只見一隻烏青的手攀住他的指頭,五根手指插進他的指縫中,將他死死拽住。
「嗚嗚」風聲漸漸化成了一聲聲哭訴,悲愴、淒涼、森寒,彷彿由千萬顆水珠凝成的霧氣,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其中。
「你想說什麼?難道你想告訴我邪祟的寄主是誰?」
到了這一刻,他還未覺察出自己已經身處險境,直到一個冰涼的東西貼著他的頭皮緩緩滑下,落地之後又軟軟靠在他的身上,發出一串「咯咯咯」的笑聲。
伴隨著這陣笑聲,趙子邁發現自己的身子凍住了,緊攥著他的那隻手彷彿一把鎖,鎖住了他全身上下的每一塊肌肉,每一條經脈,甚至連他的喉嚨都被鎖上了,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能看到那些還在飄蕩的衣褲和被衾,也能看到院中那棵大榕樹,它鏽褐色的氣根被風裹挾著猛烈擺動,抽在在樹幹上,如冷酷的皮鞭。
可是縱然他能看到感知到周邊的一切,卻仍然覺得自己和它們處在兩個世界。他被孤立了,彷彿被鎖在一面鏡子裡,只能遠遠觀摩真實的世界,卻無法靠近。
不知為何,趙仔邁心裡忽然產生了一個可怕的想法:這種狀態也許會一直持續下去,直至死亡,都不會被他人察覺。
「你說咱們要走,閆公子就爽快答應了?」一個清脆的聲音從甬道那端傳來,趙子邁認出了這聲音,不禁心頭一喜。可大喜過後,卻更感絕望,因為他現在根本連一聲呼救都發不出,所以就算有人路過,又怎麼樣呢。
「他不僅答應了,還對我千恩萬謝了一番,這倒讓我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午,你說咱倆這樣,算不算見死不救?」穆瘸子的聲音緊跟其後。
「見死不救?有能力相救而不救才叫見死不救,咱們這樣的,頂多算是臨陣脫逃。」穆小午的聲音稍稍壓低了一點,「昨晚你又不是沒見到那東西,它應該被困了百餘年了,怨氣深重,根本不是你我能應付得了的。它從我身邊擦了一下,就劃拉出那麼長一道口子來。」
「可你暈倒不是裝的嗎?」
「不裝一下,也博取不了閆公子的同情不是。不說這個了,按我的想法,咱們出了門,先在漳臺歇歇腳,接下來就朝南走,去吃那廣東的杏花鵝,然後再北上。太湖邊上的青蝦卷、開封的羊舌簽,這些我都只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