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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它灌下去,須得反覆三日,三日之後再將貓兒抱上門與他瞧瞧,若無異象便照著這個方子再灌四日,若有異常便調換一兩味藥,煎服三日後再診。
莫說,這大夫心腸好,醫術也是極好的,果然藥到病除,不過幾日這白貓便不復一副懨懨頹唐的病模樣,能吃些小魚拌稀粥了。
照那大夫叮囑,今日便是最後一回將貓抱去讓他瞧,若今日瞧過無事便算徹底大好了。我本來預備了親自上門,豈料恰逢櫃面上進貨之日,須得我親自過目清點,遂作罷,只得讓家中手腳輕細些的丫鬟將貓帶出去複診。
晌午過半,我在藥行裡間向北風涼處一樣一樣核對藥材,一旁站了戲班子的秦班主,跟我報備戲班子近況,說是這回尋了城中最大的德興酒樓,與那老闆談妥定下一個月的契約,這個月那酒樓中的戲皆由我們的戲班子走場。
我聽得心裡樂開了花,人都說物極必反否極泰來,果然不差,這德和酒樓可是洛陽城中最熱鬧所在,每日進出食客可謂流水一般,日日座無虛席。我們那戲班子若能在那裡唱上一個月,莫說客人打賞的銀兩便是這票友所付門資便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不啻天上下銀子。
孰料,正樂著,便見早上帶貓瞧病的丫鬟哭喪了一張臉期期艾艾蹭進來,開口便道:“小姐,那貓……”
“貓怎麼了?”我一下緊張站了起來。
“那貓……那貓給弄丟了。”那丫鬟絞著手咬了唇,道:“奴婢方才抱著它路過西市街口,瞧見……瞧見賣胭脂的,便想順手買一盒水粉,但是,但是抱了那貓不好掏銀子,奴婢想……奴婢想這貓平日甚乖覺從來不曾四下亂跑,便將它放在地上,哪裡知道……哪裡知道付好銀子一眨眼工夫,那貓就不見蹤影了。”
“那還在這裡站著做什麼?快去找啊!”我想,自己當時的臉色定是差極,那丫鬟瞧著我,煞白了張臉都要哭出來了。
最後,家中小廝丫鬟傾巢而出在西市附近轉了個遍也沒能找到那隻白貓。我心中堵得慌,晚飯連水都喝不下去。家裡管事的老家丁餘叔勸慰我,“貓兒皆有靈性,定然識得回家的路。說不定只是一時貪玩走丟了,過上兩日風餐露宿的日子便會回來了。況且,萬物皆講究緣分,若無緣也不便強求。”
我心下一片惘然,這貓,是我擁有的唯一一點關於宵兒的回憶,如今丟了,便什麼都沒有了……難道,這便是我們的母子緣分?輾轉塵世,淺淡如此?
我不信。
接下來幾日,白日裡我若一得閒便回去西市口,盼著興許能找回那隻貓。幾日下來皆是失望而歸。
不想,又過了幾日,那戲班的秦班主卻意外地將那白貓給抱了回來。只聽他道:“大當家瞧瞧,可是這隻白貓?”
我欣喜地接過來左右看看,連聲道:“正是正是。不知師傅哪裡撿到的?”
秦班主端起茶杯汩汩呷了一大口茶,一面連連扇風道:“別說,可真是巧!今日我們在酒樓裡剛唱完戲,收拾行頭預備從酒樓的後門出去時,正巧碰見那酒樓的灶房伙伕抓了個小賊,你猜他偷什麼?竟然偷了一隻活生生的鯰魚。我瞧著這小賊也就五六歲半大孩子的光景,怎麼好端端上酒樓偷魚,要偷也該偷熟食,偷只活魚算怎麼回事,便起興問他,那孩子起先倒犟,什麼也不肯說,後來我允諾若他告訴我便讓伙伕放了他,他才從包袱裡掏出一隻貓,說是要拿魚喂貓。我一看,喲呵!這短鬍子白貓不正是您前些日子丟的那隻嘛,豈知那孩子固執得很非說這貓是他的,我一想,這孩子不甚地道,既能偷魚,想來那貓當初肯定也是趁著人多雜亂給偷來的,故而將這貓給奪了回來給您瞧瞧。”
那白貓在我懷裡不安地扭動了兩下,似乎總想奪門而出的一副心不在焉模樣,若非我對這貓的樣子記得熟,險些都要疑惑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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