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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這個時候,外頭傳來一聲不尋常的騷動。我們二人同時一怔,尚未反應過來,鈺明已夾著一身冷冽闖入廳內。沈擎風的微笑頓時僵在臉上,欣喜瞬間變成驚疑。這不是平日的鈺明,甚至不是剛才我們見的那個鈺明!此刻,他近在咫尺,目如紅楓,顏若寒霜……這是一種悲怒交織的表情!留意到他身側緊握的拳頭,我一下伸手牢牢抓住了沈擎風的衣袖,自己則閃身上前:“鈺明,你這是怎麼了?”
鈺明冷笑,語調卻是平緩的:“我來此只是想問幾句話,問完就走,不會打擾兩位的。”
沈擎風回以漠然:“敢情你是興師問罪來了?”
鈺明步步逼近:“那位龍將軍是不是你從京城請來的?是不是你指使他去大鬧醉霞樓?”
沈擎風不甘示弱:“是又如何?”
“我就知道一定是你!在幽篁小築你對沉煙說那樣的話……是我太蠢才沒有聽出弦外之音!”鈺明直直望著沈擎風的眼,目光銳利得令人心慌,“秦娘死了,在醉霞樓的混亂中被誤殺。龍將軍說表哥你才是幕後主使……?”
有人死了?我明顯感覺到了沈擎風的震動,不由得啞聲問道:“秦娘……是誰?”
“一個無辜枉死之人。”鈺明竟是看也不看我,只對著沈擎風指控:“她是沉煙的親生母親啊。而因為你的私心,你竟害死了她!”
有那麼一刻,我懷疑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怔怔望著沈擎風僵硬的側臉,他沒有任何回應。
鈺明問完問題,果真拂袖揚長而去,竟是一秒也不想停留。我焦慮憂懷,撇下沈擎風追出了門口,我想要了解事情的始末,清清楚楚地瞭解。
很少人知道,醉霞樓的女老闆就是花魁沉煙的親生母親。秦娘,是一個憂傷的名字。我記得蔣捷曾有詞雲:一片春愁待酒澆,江上舟搖,樓上簾招。秋娘渡與秦娘橋,風又飄飄,雨又瀟瀟。何日歸家洗客袍?銀字笙調,盡字香燒。流光容易把人拋,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這是一個與遠遊和等待有關的名字。她等了二十年,心中有恨,還是要等。所以,她對女兒沉煙的態度也是極其矛盾的。她既要警告女兒男人的愛情又多麼地不可信,心裡卻又希望女兒的命運可以有全新的轉機。多年來,母女兩人的相處並不親近,對沉煙而言,母親給的冷嘲熱諷遠比關愛要多。
她們很早之前便有一個賭注。若沉煙在二十歲之前仍未能自己尋得歸宿,秦娘便要作主公開選婿,做妾作小也罷,總之不准她一輩子呆在青樓。沉煙的傲氣,我是領教過的。當年,她聽完母親的計劃便氣得渾身發抖,一時意氣撂下豪語:“不用你操這個心!我一定會自己找到的。到時候,那人必定千金來贖,鳳轎相迎!”
千金來贖,鳳轎相迎。鈺明從商行提走的錢,恰好是一千兩黃金。他也承諾過,待風頭過去,必定鳳轎相迎,此生獨一無二。沉煙心動了,在她二十歲之前,老天沒有讓她太難堪,她遇到了一個不計身份、全心愛她的君子。所以,她不顧一切地離開醉霞樓,她不想成為待價而沽的貨品……
也曾猶豫,也曾遲疑,秦娘很快發現了,她主動兌現自己的諾言。
“你找到了符合條件的人,自然可以走出醉霞樓。”
此時,舉辦選婿的訊息已經放了出去,沉煙和鈺明都擔心此事難以了結。秦娘卻頗有把握:“你走吧。走了就不要再回頭,這是最重要的,知道嗎?風月場所的事兒,誰會跟你較真?那些人都是找樂子的,走了一個花魁,再補上一個就是了。”
沉煙知道母親早有準備,便放下心來。可這二人畢竟心中都有牽掛,一下也不想離開揚州,這才暫時棲身於幽篁小築。
誰想到沈擎風多事,引了那個對沉煙心儀已久的龍副將回來攪局。選婿當晚,主角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