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戎馬半生,我冒過不少險,但卻偏偏不敢冒這個險,拿你賭這一卦。所以那時我幾乎什麼都沒想,便回絕了皇祖母。第二次求皇祖母賜婚前,我特地去找過莫先生,莫先生卻道天數無常,要我順心而為。我思量了許久,斟酌了許久,卻是放不下,所以終還是去求了皇祖母,誰知這竟險些害了你。你拒婚,出宮,去見七弟,我幾乎便要控制不住自己,心底深處偏又有一絲難言的滋味,覺得或者這才是對的。待明白了你那麼做的原因,我卻更不知道該怎麼對你。卿塵,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夜天凌靜靜的說著,卿塵從來沒有聽他說過這麼多話,第一次,他那樣坦白的展現在面前,清澈的如同一道山流,卻又偏偏帶著絲深忍的惆悵,叫人痛至心口。
“莫先生奇術獨步天下,卻看不透我的命。四哥,我在這裡,或者是因我不在其中。”卿塵似笑非笑的嘆了口氣:“這便也就是我的命,在這裡我比任何人都更孤獨,我只有你,我也不想管其他。你若認定了我,便是孤星該散了,它不散,我讓它散。”
生生世世,輪迴皆緣法。既來了,便是該來了。
夜天凌突然揚眉長笑一聲:“這懼怕滋味,我竟也會惑在其中。卿塵,世上有你,得之我幸。”
卿塵道淡定說道:“與君同在,此生無悔。”
夜天凌眼中有一抹極燦亮的光彩,將她攏住,倆人輕輕握了雙手,一笑中,心相映。
釋得緣故春風生
暖風燻醉,御花園中染了春菲,百花熱熱鬧鬧的爭相綻放,蜂蝶流舞,濃郁花香鋪疊明豔,一叢叢一簇簇,絢麗的張揚了滿院。
翠柳細葉初展,靜靜的在玉瑤池的水面上照出一彎纖細倒影,微隨了風一晃,蕩起幾絲漣漪,劃開一暈平靜如玉,遠遠的淡去了。
金絲楠木案上,長鋪著一道奏摺,奏摺上是一筆漂亮柔和的行書,清而有骨,放而有致,雋秀時深隱銳意,峻傲處沉而不露,沿著這明黃摺子紙一路行雲流水般的書下,卿塵手中的紫玉筆桿輕輕晃動,在最後微微一勾,稜角鋒銳,帶出了一絲琥珀松墨的清香。
她直了直身子,輕輕筆將放於一旁溢著墨香的蕉葉紋素池端硯之上,隨目瀏覽過去,日日曆練,這字早已得心應手了,和他的像,卻又不盡然。她笑了笑,待墨幹便將摺子收起,如今天帝身旁這道長案几乎成了她的專用。這一“病”,又拖了了半月有餘,當她再次每天隨著天帝早朝的時候,天帝將更多的政務交於了她,甚至有些本章也只是看看說說,一併由她代批。這在歷朝裡也是少有的是,眾臣言論非議,天帝一概留中不發,人人都看的明白,鳳家的恩寵權勢是達了鼎盛。
卿塵心底澄明,對這日盛的隆寵不驕不躁,只在政務上用心,常是深更已過人還在燈下。逐日以來,天朝歷來人政越發爛熟於胸,行事也如魚得水般通透。然她只少言慎行,除了擬旨批奏這樣的代筆之事外,於朝事不議不論,尤其是遇上各皇子經手的政務,更不著痕跡的避開,反將一腔心思放在了農工水利、曆法醫學之上。
遙春閣中闢地開園,親自研究稻穀農耕;春汛將至,上摺子請修河防,維治水利;同欽天監現任正卿祭司烏從昭觀天象、制儀器,輔修太衍曆法;亦在製藥、針灸等處更精深的鑽研了下去。幾千年後偶爾聽到看到的知識,前遠的見地,如今似繁枝茂葉般鋪展了開來,有教有學,盡心為用。便如夜天凌養精蓄銳著手撤藩,定邊疆,清庸吏,查虧空一般,動中極靜,於朝堂上波譎雲詭,針鋒相對過眼而不亂,似無此事。不約而同放眼於天朝之根本,之基業,整頓、修補、勾畫、拓展,盛世下沒著的危機便自此時已收鋒遏勢,在兩人手中一一無聲無息的扭轉。
卿塵將復好的奏章理了理,正準備向天帝請示,忽見天帝猛的將手中摺子擲在龍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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