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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輕,這數月征戰硬撐下來已極為辛苦,”夜天清說道:“他們要灌酒,我和十一弟替四哥擋著好了。”
夜天凌唇角似是淡淡掠過一笑,旋即不再言語,目光投向牆上那幅《蘭亭序》,修長手指在花梨木案上微微輕叩。
十一知他心事,岔開話道:“方迴天都,便聽說四面樓文煙姑娘的琴天下無雙,方才輕叩琴絃已叫人心思神往,冒昧請文煙姑娘撫琴一曲,不知可否?” 瞥了一眼夜天凌,見他凝視那幅《蘭亭序》,無奈暗歎一聲。
那晚他雖及時率兵趕回,接應夜天凌成功突圍,但自此便失了卿塵的訊息。回營之後他們派人數次尋找,小半年來卻芳蹤全無生死不知。夜天凌面上雖淡淡的,揮軍萬里斬將殺敵一如往常,但十一卻知他心中卻始終存著此事。西突厥這次算是時乖運蹇,遇上夜天凌心情惡劣,玄甲鐵騎不留絲毫情面,步步逼得他們狼狽不堪,接連退失燕然山北數千裡土地,經此一戰元氣大傷,怕是短時間內無力再犯中原。然此時即便得勝回朝,夜天凌仍將自己一隊心腹衛兵留在那處山中,繼續在附近打探卿塵下落。
夜天湛等人知道這四哥性情冷淡,事情他若不願說起,便是多問無益。丟下前話舉杯笑道:“我們醉酒來此,已是唐突佳人,以茶代酒先罰一杯,但求一曲。”
卿塵對那晚山中遇襲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很是掛念,輕紗之後細看夜天凌的臉色,不甚清楚,但想來數月過去,傷勢應該已無大礙。本來專注於他,突然聽到眾人將話題引到自己這邊來,急忙收拾心神,右手輕挑琴絃,發出柔柔清韻,做為應答之音。夜天湛,溫文爾雅的他,言行舉動總是叫人挑不出瑕疵,端得君子如玉。
指下輕輕一挑,餘音猶自嫋嫋,流水般的琴聲已婉轉而起。
曲調安詳雅緻,似幽蘭靜謐,姿態高潔。但聞室中樂音悠揚,周遭似有淡淡琴聲應和,竟叫人分不出是否為七絃之上所奏,彷彿隨著流連清風,四面八方都飄來琴聲,悠悠娉婷無止無盡。
卿塵按弦理韻,琴聲之中有如暗香浮動,令人心曠神怡悠然思遠,若似身置空谷蘭風之間,身心俱受洗滌,通體舒泰。
她雙目微閉,再彈一陣,指下弦音略高,如同點點蘭芷在山間巖上搖曳生姿,無論秋風颯颯,冰霜層層,猶自氣質高雅,風骨傲然。七絃琴音漸緩漸細,幾不可聞,化作一絲幽咽,卻暗自綿綿不絕。
低到不能再低,琴韻悄然而起,翩翩如舞,彷彿歷經風霜,蘭苞綻放,曲調極盡精妙,無言之處自生縷縷幽情,高潔清雅。
一曲終了,餘韻繞樑,室內靜靜無聲,眾人似乎都沉浸在這琴中,回味無窮。
卿塵抬眼望去,卻冷不防看到夜天凌望向這邊,那泠泠目光穿過輕紗直至心底,讓她心中無由一緊。紗影淡淡,使他稜角分明的輪廓柔和了許多,遠遠如墜夢中。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曾經在第一次取下他的面具時,她想起過這首詩。她從來都不知看到一個人會有這樣的感覺,似曾相識,恍如前生。
夜天凌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輕紗,此時十一輕敲花案,朗聲道:“此曲只應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為此當浮一大白!”說罷,拎起面前酒瓶,痛飲一口。
夜天凌這才從輕紗上收回目光,看了十一一眼。
夜天漓也斟酒一杯,吊兒郎當的笑道:“好琴好酒難得今夜,文煙姑娘,我敬你。”一飲而盡。
卿塵在輕紗之後笑意盈盈的看他們兄弟倆,微動琴絃,以示答謝。轉眸間看到夜天湛輕握杯盞,正神情溫雅的看著這邊,唇角帶著她十分熟悉的微笑。心中一凜,怕他聽出端倪,短短的撫了一段清音,以曲告辭,悄身退了出去。
一路回房,卿塵大大鬆了口氣,換上素白文士衫,長髮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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