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第1/4 頁)
人在思緒煩亂中入睡,夢境多離奇古怪。
這一晚,寧雪瀅又夢見那座山、那條河。
山坡上,勝利的一方高舉火把,自稱太子的男人跨坐在高頭大馬上,睥睨山下的河畔。
河畔跪著一人,身上插了九把刀劍,早已沒了氣息。
在太子驅馬下山的一瞬,她不管不顧地繞到跪地的男子前,赫然看清了男子的臉。
是衛湛!
視線下移,留血最多的心口上插著一把刀,刀尖剛好穿過胸膛,在背部露出一個尖頭。
夜風拂過衛湛額前落下的碎髮,也拂過他沒有血色的面龐。
她顫著手指想要觸碰他的臉,卻被一支冷箭射中。
她握住穿入自己胸口的箭矢,抬眸看向上坡上持弓的人。是個老婦人,好像是俞夫人。
可她沒有見過俞夫人,又怎知那是俞夫人?
好疼啊。
她啟唇大口呼吸,最終無力地倒在衛湛的身邊。閉眼前,聽得太子怒吼一聲:“俞氏,誰讓你殺她的?!”
再次睜眼時,窗外日頭大亮,投入寸寸暖光,斜照在半垂的帷幔上。
寧雪瀅從混沌中坐起,見枕邊放著個奇怪的竹筒,像雪人的形狀,身體圓滾滾的,鼻頭插著個蘿蔔條。
衛九連夜做的?
想到有此可能,她撇開竹筒雪人,曲膝抱住自己。
又是沒去給公婆請安的一日,但心裡靜如潭水,只因公婆慈愛,後院也沒有喜歡攪弄是非的姨娘和子嗣,算得上是貴胄世家中最清淨省心的府邸。
穿戴好衣裙首飾,寧雪瀅簡單用過膳,見青橘將阿順牽了進來。
經過幾次換藥,阿順的傷勢已減輕,小傢伙一進門就倒在寧雪瀅的腳邊撒歡。
衛湛遲遲不醒,寧雪瀅不願去求衛九幫忙,這才拖至今日,等到了賈暄來接。
寧雪瀅彎腰揉揉它的狗頭,柔聲道:“好啦,該送你回去了。”
阿順極為聰敏,不捨地窩在寧雪瀅的腳邊,怎麼也拉不走。
寧雪瀅拿出一個親手做的刺繡脖套,套在了阿順的脖子上。
笑著祝它狗生安好順遂。
阿順在暖融的日光中被賈暄牽走,在長長的巷陌中一步二回頭。
縱使不捨,寧雪瀅還是笑著揮手告別。
回到臥房,見董媽媽正在帶人打掃,她便去往對面的西臥,半拉下窗上的疏簾,坐在紫檀角幾前翻閱起醫書。
衛九走進來,倚靠在碧紗櫥旁,發覺正房沒有配套的桌椅。
之前也不是衛湛沒有提議過,而是寧雪瀅有個不好的習慣,在看書時坐姿不夠端正,隨意疏懶。
瞥了一眼,衛九沒上趕子討嫌,轉身默默離開。
後半晌,寧雪瀅發現西臥多了一套桌椅和架格,於是讓人請來衛九,當面問道:“你讓人搬來的?”
“喜歡嗎?”
“我不喜歡坐在書桌前讀書。”
她才不願領情。
“搬都搬來了,總比橫躺豎臥□□九指了指堆放在東臥多寶閣的醫書,“這回都擺放到架格上吧。”
是啊,搬都搬來了,寧雪瀅沒再折騰僕人將桌椅和架格搬出去。她捧來醫書,一本本擺放起來。
有些不常看的書,她想放在最上面一排,可架格很高,踮腳有些吃力。
一隻大手接過書,替她放了上去。
寧雪瀅被男人和架格擠在中間進退不得,她轉過身背貼架格,仰頭時無意看到男人凸起的喉結輕滾了下。
她挪向一側,試圖逃離這份“逼仄”,卻被一條手臂攔住去路。
衛九一手抵在架格上,更低地附下身,“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