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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幽州尚未攻克,守將耶律學古,多方守禦,皇叔親自督攻,晝夜猛撲,城中倒也恟懼起來,幾乎有守陴皆哭的形景……”信鴿傳回的訊息,由流珠輕柔圓潤的聲音娓娓讀出,於沙場肅殺中多了幾分柔和之意。
“看來連遼國久據的燕雲十六州,都將盡數落入他手了……”我示意流珠將帛條銷燬,“天下之勢,分久必合,誰主沉浮,自有天命。”
夏夜的薰風由南窗吹入,池塘中風蒲獵獵之聲,帶著蜩鳴荷香的餘韻,冰雪桶中的沉李浮瓜涼得恰到好處了,取並刀細細一切,青皮紅瓤,多麼分明的兩色,決不含糊。
“主上,您是指趙光義便是那順天承命之人?”
“我也不敢如此斷言。只是覺得,這場北征攻無不克、戰無不勝,太順利了。有時候,事情太過順利了,往往隱藏著蹇機。這或許便是所謂的‘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罷。”
數月後,戰線上有訊息傳來。
不是正式軍報,卻是口耳相傳的私議。語者言之鑿鑿,聽者心有慼慼,不過數日,京城已是一片人心惶惶的風聲鶴唳。
一國之君趙光義,在與遼將耶律休哥的高粱河之戰中不知所蹤,生死未卜。
甚至有傳言道,聖上已蒙難,軍中諸將皆欲謀立太祖子武功郡王德昭為帝。
與此同時,朝中各勢力相互試探又相互傾軋,人心開始蠢蠢欲動。
整個京城暗流湧動,密雲不雨。
是夜。
雷雨大作。屋內一燈如豆,映得窗紙上枝翻葉湧,黑影朣朧。
我在榻上輾轉反側,不能入眠,乾脆披衣起身,倚在案邊夜讀。
“砰”的一聲,房門遽然被推開,夾雜著夜雨涼氣與隆隆雷聲的疾風迎面撲來。
燈焰呼地熄滅了。
一個黑影,裹著風,披著雨,衝進來一把將我緊抱住。
“誰?”我大驚之下,只覺一股潮溼陰冷的氣息貼在肌膚上,心中頓時生出幾分惶恐。
“莫怕,是我……”
幽暗中,我乍驚還喜:“德昭?”
德昭用力摟了一下,才鬆開手臂,黝黑的眸子在一閃而過的電光中熠熠發亮:“太傅,我成功了!”
我深深吸了口氣,大步走到門邊將房門闔緊,回身挑亮燈火,這才正色問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德昭滿面喜色,壓低了聲音道:“天時、地利、人和,與轉瞬即逝的時機。”
“你再說得仔細些。”
他在案旁坐下,緩了口氣,沉聲道:“說來話長。我們圍攻幽州,眼看城破指日可待,忽然有探卒入報,遼相耶律沙來救幽州,前鋒已到高梁河了。皇叔便道:‘敵援已到高梁河麼?我軍不如前去迎戰,殺敗了他,再奪此城未遲。’ 即拔營齊起,統向高梁河進發。將到河邊,果見遼兵越河而來,差不多有數萬人,軍將均躍馬出陣,各執兵械,殺奔前去。耶律沙即麾兵抵拒,兩下里金鼓齊鳴,旌旗飛舞,幾殺得天昏地暗,鬼哭神號。約有兩三個時辰,遼兵傷亡甚眾,漸漸的不能支援,向後退去。”
“皇叔見遼兵將卻,手執令旗,驅眾前進,驀聽得數聲炮響,又有遼兵兩翼,左右殺來,左翼是遼將耶律斜軫,右翼是遼將耶律休哥。那耶律休哥系遼邦良將,智勇兼全,他部下很是精銳,無不以一當十,以十當百,況我軍正戰得疲乏,怎禁得兩支勁卒橫衝過來,頓時抵擋不住,紛紛散亂。耶律休哥趁這機會,衝入中堅,來取主將。諸將各自對仗,一時顧不及護駕,若非輔超、呼延贊前遮後護,皇叔早已命喪於此了!”
“而後呢?”我心知必有下文,又見他講得繪聲繪色,比那說書的還動聽,忍不住催促道。
“皇叔向南逃向涿州,而後將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