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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
怕好多的事情。
怕媽媽醒不過來,又怕她醒過來知道她入獄。
怕司洛林變心,又怕他不變心白?白?耗費青春。
怕師父的曜字傳節傳不下去,怕司九的身份公之於眾引起大眾譁然,那師父一生的努力便全?部白?費。
更怕……
怕十年後的世界,沉舟側畔千帆過,病樹前頭萬木春,於是無人記得她。
第?一年第?二年第?三年,她慌張、焦慮、寢食難安,生怕這個世界沒人記得她了?,每天都祈盼著能夠快點出去,這樣還不至於與社會脫軌,這樣她還能花一點時間去重?新?認識這個社會。
可是到了?第?四年,她開始害怕出去,她總覺得這個世上沒人會記得她了?,她害怕她已經與這個世界完全?脫軌了?,她害怕這個世界再也不會接納她了?。
她好像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她怕輸、怕無人理解、怕被打敗。
可是打敗她的不是今天的灰頭土臉。
而是曾經的金碧輝煌。
她仿似忘了?,最最開始拿起畫筆,不是為了?名,不是為了?利,不是為了?眾星捧月的虛浮滋味。
而單單只是「喜歡」二字。
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
好像已經……記不清了?。
喬火應該畢業了?,司晃在美術界的地位應該也穩固了?,臧枳是畫壇更加閃耀的大明星,甚至官晁那個慣抄,會不會都比今天的她風光?
畫壇沒她的位置了?……
郗文容呢?
會不會已經醒了??
卻一次都沒來看?過她。
是不是又改嫁了??
是不是對她失望了??
又或者?,還沒醒,但?是已經去世了??
那她還有?出去的必要嗎?
她一個親人都沒了?。
還有?司洛林……
他來看?她的次數越來越少了?。
是不是也倦了??
是不是找到新?的喜歡的人了??
她不知道,她一想到這些就腦子疼,胸口那團悶氣愈演愈烈,磨得她整個人都煩躁,可是不可以再像先?前那樣發脾氣,在監獄不可以亂發脾氣,因為發瘋的後果?很嚴重?。
發瘋會被獄警批評,她不想押上多關幾年的那個「萬一」,一點點可能都不行。
這成了?她刻在骨子裡?的自覺。
她只能不停地往下壓、往下壓。
往下,壓……
那個時候,她寧願有?人給她來上一鞭子,把?她皮肉抽開,好像這樣,胸口那團不上不下的鬱氣就能從那些皮開肉綻處躥出去,她就能好受一些。
可是沒有?,監獄的單人房只有?冰冷的牆壁和?看?不見風景的窗,以及窒息壓抑的安靜。
於是終於有?一天,獄警開房門喊她時,她睡在床上不應。
再次醒來時,周圍是白?色的病房,手上吊著葡萄糖。
司洛林站在窗前,身邊站著一個穿白?大褂的人,他們在說著什麼?,迷迷糊糊的,她什麼?都聽不見。
只是唇微微開合幾下,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水……」
然後呢?
然後被司洛林扶起來,躺在他懷裡?,感受著好久不曾感受過的溫暖懷抱。
那天他好像哭了??
好像沒有?,他不是個愛哭的人。
他也不會為她哭的,他以前那麼?喜歡懟她。
記不清了?,只知道唇角有?些濕潤,被他輕輕地餵進一些甜甜的糖水,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