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改變什麼?(第1/3 頁)
,長安卿
此刻屋內,綠釉狻猊四耳香爐正點著老木檀香,一點一點凝滯空中,四散開來,李綏穿著綠萼紋繡銀紗裙,正躺靠在窗下翻看一本書,聽到玉奴在耳畔輕輕吐出的字,這才眸中一動,秀眉輕挑看去。
九歌竟是有三個月的身孕?
李綏的眉間微微蹙著,若按著日子來算,正是被送出長安之前。
如此說,那這個孩子便是……
“只可惜,被發現時,這個孩子已然胎死腹中了——”
李綏聞聲,捏著書卷的書不由一緊,便聽玉奴繼續道:“九歌此番染上了髒病,便被人逐出了軍營,原本李煒他們打算將人救出來,未曾想被人捷足先登,那些人並未顯露身份,但如今他們的舉動已在我們的監視之中。”
玉奴越說到後面察覺李綏的臉色變了,聲音也越低了幾分,此刻的李綏沉默地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只是覺得心裡有些說不出的沉悶,還有幾分蒼涼。
或許,這便是前世九歌恨毒了她的原因,也是對楊延痛下殺手的原因罷。
還未來得及體會初為人母的喜悅,便被送去了遙遠的西域充為營妓,因著這一身難以啟齒的髒病失去了孩子,失去了貞潔,更失去了女子最後的尊嚴。
靜默中,李綏輕輕闔上眼,漸漸覺得一種疲憊和無力一襲衝了上來。
盛世也好,亂世也罷,無論王朝幾經更替,女子的命,百姓的命終究如草芥浮萍一般不值一提。
讓人茫茫然生出唇亡齒寒之感。
“寶娘子——”
聽到念奴低呼,李綏聞聲睜眼正對上眸光木然看向她的寶纓,此刻一身風雨地站在軟簾後,髮髻凌亂,淚水溼了容顏,足足過了片刻才語中哽咽的低喚出聲:“阿蠻。”
李綏見此起身上前,連忙道:“快取熱帕乾淨衣裙來,再煮一碗薑湯——”
還未待她將話說完,李綏便驟然感受到寶纓撲入她的懷中,剎那間,少女的啜泣聲在耳畔斷斷續續響起,李綏聞聲微怔,下一刻不由自主地伸手輕輕撫慰寶纓的後背,一句話也未曾說。
當玉奴和念奴皆默然退了出去,約莫半晌,李綏便聽到寶纓伏在她的耳畔,幾乎泣不成聲道:“阿蠻,我知道,紅纓做了很多錯事,如今她已得到了懲罰,求你,救救她,好嗎——”
李綏聞聲覆下眼眸,手中撫慰的動作未停,心下卻已明白寶纓所想。
前世也好,今生也罷,她本沒想與楊紅纓爭鬥。
但她始終是那個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處之的人。然而楊紅纓被權欲遮了眼,想要的太多太多,為了一己私慾次次緊逼於她,教她如何不奮力反擊?
到了如今,看著懷中寶纓孤力無援的模樣,李綏覺得手下變得些許寒涼,寶纓抱著她猶如緊抓著最後一縷希望般。
卻不知道,楊紅纓走至今日境地,其間皆是有她的推波助瀾。
局是她設的,楊紅纓只是如一隻魚兒般隨著她拋灑下的魚食追逐而來,而放在玉清觀後門的那把木梯,也是她授意旁人特意放置的。
此刻的李綏雖從未後悔過,但面對懷中單純善良的寶纓,卻不知該如何去寬慰。
因為她,並非寶纓眼中那個乾乾淨淨的局外之人。
“好,我答應你。”
待過了許久,李綏沉靜的聲音在屋內響起。
當最後一個字盤旋在空中一點一點消失,寶纓身子微頓,隨即愈加緊緊的抱住李綏,語中喃喃輕念:“謝謝你,謝謝你,阿蠻——”
察覺到寶纓的感激,李綏沒有說話,只是更加溫和地如一位長輩般輕輕撫她的背。
“阿蠻,今日大夫人來了。”
良久,寶纓伏在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