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部分(第3/4 頁)
為最小的時間單位。一秒鐘,喀噠一下,便如同挖去你一塊肉。我們一般以為死亡離我們還很遠,好像一位客人,在幾十年以後等著我們。實際上,人並不是到了遇到那位客人那一天突然死亡的。人每時每刻都在死亡,每一秒鐘,你體內都有成千上萬的細胞死去,當然,同時也有一些細胞新生,新生的越來越少,死亡的越來越多,於是,你就越來越靠近死亡了。分分秒秒的你,都在變化。下課時的你與上課時的你已經不同了。聽完我的講課,你便又老了一點。時間問題是無數哲人、詩人、藝術家、思想家、科學家面對的問題。 而這個問題,我們中國的古人並不太重視,中國人的本性基本上是樂觀的,時間感不太強。近代從西方才輸入了現代性的時間觀念。我們中國傳統的時間感是圓的,迴圈的,人可以轉世投胎,20年後又是一條好漢。而從西方傳來的時間感是線性的,一去不回頭的,好像文章只有上篇沒有下篇,不管你活得好壞,不管你活沒活夠,就這一把,過這個村沒這個店了。所以我們現代人與古代人感嘆時間的方式不太一樣。 時間無情,歡樂時不多,悲痛時不少,它就那樣冷漠地、不受任何打動地,嘲笑著人類。 於是就產生了一個如何戰勝時間的問題,如何擺脫對於時間的苦惱的問題。是尋歡作樂,花天酒地,當大款,還是在事業上取得成就,或是尋找一份人間真情。是立德,是立功,還是立言?不同的人有不同的選擇。 文學家的任務不是替人選擇,而是把這種感情形象化,變成一種審美物件。選擇本身是各人自己的事。 我從生活給我的啟發和一些好的書籍中得到的體會是,還是要做一點有意義的事,用生命的質量來戰勝生命的短暫,(很佩服癌症協會的那些人。)用生命的高境界來戰勝永恆。當然,這要在具備基本生存條件的前提之下。 我想,《匆匆》這篇文章所給予我們的,便是這些啟發。 下面我們來細讀一下。 先看文章的題目,《匆匆》。描述時間可以有很多詞彙,也可以用緩緩,悠悠,為什麼要用“匆匆”呢?這裡已經體現出作者的時間觀,在朱自清看來,時間是“匆匆”的,是快的,是急的。這個題目就給人一種速度感,還有一種過程感。你似乎能夠看見時間以一種動態的面貌呈現在你的面前。 第一段,“燕子去了……”第一句是個排比句,選擇了三個似同實異的生命現象。描述的是一種迴圈的生命現象,令人感到親切、慰藉。然後第二句馬上提出一個對比,那些東西都可以重複,但只有時間不重複,“一去不復返”。這個第二句用了一個第二人稱“你”,這是直接與讀者對話,給人的感覺十分親切。最後是幾個猜測式的追問。設想那時間可以被“偷”,可以“藏”,可以“逃走”,都增添了時間的形象感。我們看這開頭的第一段,用一個排比,一個對比,加上一串追問,造成一種憂傷的節奏,但是這憂傷中又含著優美,因為它是思考中的憂傷,是尋覓中的憂傷。在清淺優美的文字中,朱自清舉重若輕地提出了一個重大的問題,表現出一種終極關懷。 第二段,“我不知道他們給了我……”這第一句中用了一個“他們”。這個“他們”是指誰呢?是父母?是領導?是老天爺?是上帝?我們中學裡的語文考試常常採用標準答案的方式,什麼東西都弄成標準答案。其實,世界上很多東西是沒有標準答案的。什麼都有標準答案,還要老師幹什麼?什麼都弄成標準答案,說明我們很多老師的無能,也說明他們的蠻不講理。這裡的“他們”就是不確定的。正因為不確定,表現出朱自清對時間的“無把握感”。其實我們全人類對時間都是無把握感的。誰知道時間是怎麼來的?是本來就有的,還是我們自己造的,是上帝設計的,還是我們的錯覺?正因為不確定,生活才有了意義。假如什麼都確定了,什麼都知道了,人類也就沒有生存的意義了。但我們還是有一些東西是知道的。知道什麼呢?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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