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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南新區的住民,說自由也自由,平常日子任你過;說不自由也不自由,不僅受到官府的層層疊疊的監管,還會受到有司官吏和府役的欺凌和盤剝。田憫把自己這個家起名叫幾微院,以示心跡。幾微院對面是一叫燕金棋苑的棋室。這燕金棋苑比幾微院大多了,裡面住著一個快半百的婦人,臉上有一大塊疤痕。此婦人氣質和風度俱佳,雖臉上有一大塊疤,但並不顯得醜陋,自稱盈夫人,日常蒙著一張面紗。這個婦人,其實就是燕姜夫人的陪嫁庶姜授衣夫人。當年遼東之變,在那一場骨肉相殘的變亂中,她只受了傷,被火焚毀了面容。從此,沒人認得她是誰,她親眼目睹了北門晨風是怎樣殺死了自己的姐姐,又如何劫走了自己的女兒,只恨自己是一介女流,無法拯救得了她們。從此帶著一腔悲憤浪跡天涯,她要去尋找夫君和姐姐的最後一點骨肉,她還想為姐姐復仇,只要有可能,她就要把那喪盡天良的北門晨風殺死。這樣,在她獲得了北門晨風在鹹陽的訊息之後,就隱姓埋名地來到了鹹陽。當她來到鹹陽,那時季姬已&ldo;死&rdo;,她又不知道,就失去了一切目標。之後,她只得在鹹陽渭南住下來。六國豪民遷來之時,她已是原住民,因此得以在這渭南新區住下。
盈夫人是齊人,身為舊族,她受過貴族式的教育。詩書禮樂,琴棋書畫,是她日常的功課,尤其是棋,可以和國之通奕者抗衡。又畫得一手好畫。兩家既是對門,便時常來往,張口間便難以自禁:多麼熟稔的鄉音。驚喜中,忙問是哪裡人?田憫何等老實,不存任何介蒂,把自己的身世說出。盈夫人一聽,才知眼前的這個女人是尚平君田則的女兒,便存了一個心。她不說自己是齊姜後人,胡亂編了個什麼身世搪塞過去,田憫如何會不信。當然,盈夫人也只是存了一個心,這年月,誰信誰?何況是姜田兩家。但此刻,同是天涯淪落人,同處逆境,她也把這一切拋開,盈夫人還真把田憫當故鄉人看待。又聽田憫講起她這一段日子的遭遇,想到國破家亡,想到暴秦的殘忍,真的不由得十分憐惜起田憫來。
盈夫人貼身侍婢二人,一個叫春琴,一個叫秋棋。
田憫作為王主,自然也是從小習禮學藝的,也下得一手好棋。二人又是故人,自然又更進了一步。只是田憫是真誠的,當然,盈夫人也是真誠的。只是後者的真誠只在這一特定的環境中才存在,有時,她會很惡毒地想:&ldo;這就是田家的報應!&rdo;
田憫曾就學於孔子九世孫孔鮒和荀卿高足浮伯丘。作為王主,她經常往來於稷門,在那裡與各文學遊說之士往來,似乎成了稷下學派的宗主一樣,成了一種象徵。如今國破家亡,榮耀不再,但昔日的名聲依然存在,這似乎就是一種號召。成為朝廷關注的人物,因而被押送到鹹陽來。
二人閒遐無事常以棋解悶,盈夫人授田憫二子。田憫笑曰:&ldo;我老師也授我二子。&rdo;一問,才知是黃公虔(盈夫人敏感於時事,當然也就知道了黃公虔)。田憫和春琴,秋棋則是棋逢對手。桃芸兒和翠簾則在耳濡目染下來了興趣,現在正是入迷的時候。
一日下完棋,田憫帶著桃芸兒、翠簾從燕金棋苑出來。剛出院門,只見一隊剽騎揚塵而來,她一眼便看見來者是胡憲。看到胡憲,想起齊雲,不免又生出些傷感和仇恨,慌亂中避入院中,想等那馬蹄聲過去再出來。但那一行人好象就在院門外不去,她只得又走進棋室,命桃芸兒看視著。
這一隊巡視的軍卒,正是由尉佐胡憲帶領,他喜歡這樣。在這渭南新區,治安一時並不能達到象渭北一樣,這裡依然很混亂。因此,他規定他的屬下,四五人一隊,往來巡視,以確保新區的穩定。
這天,他正從渭南路轉進陌上桑街,來到燕金棋苑門首(他不知道田憫已放出來了)。他喜歡這樣騎行,有種心理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