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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夫人對她說:&ldo;你去吧。‐‐春琴,&rdo;盈夫人叫道,&ldo;看著桃芸兒、翠簾下一盤。&rdo;
桃芸兒說:&ldo;我對棋不大感興趣,我們還是和春琴妹妹說說話兒。&rdo;
這提議正合春琴的意,她天天下棋教棋的,有些膩煩了,何況又是指點桃芸兒和翠簾,自是不願。三人便到一邊說話去。
桃芸兒進了內室,拿了些針線活兒出來做,對田憫說:&ldo;姑娘有事,叫我。&rdo;
翠簾和春琴說得來,說些女孩子關心的新式衣裝和負二最近進的一批繡綾,這些繡綾又細又薄,顏色異常鮮艷。桃芸兒只裝著做針線,自從攀上胡憲之後,便存了個心。此刻,她注意到,盈夫人並不大來幾微院,今天前來,決非興致所至,她暗暗地注視著姑娘和盈夫人。
棋枰前正靜悄悄的,似乎已進入了狀態。但她注意到,剛才,盈夫人是在有意支開她和翠簾,這是什麼意思?她又不好走過去,心裡幹著急。
翠簾是貧苦人家的女兒,自小賣身為奴,自從跟了桃金小夫人,才來到田憫身邊。
她有許多春琴不知曉的鄉風裡俗故事。比如現在,她正對春琴說起自己家鄉在這個時令的習俗。她說:&ldo;立夏日,在我們家鄉,要吃豌豆鹹肉燒飯,那豌豆要嫩,越嫩越好,嫩豌豆是甜的,只是沒人捨得。&rdo;
春琴就不明白,問:&ldo;為啥就不捨得?&rdo;
&ldo;這你也不明白?&rdo;翠簾笑春琴是大戶人家的丫環,不知日子艱難,她說,&ldo;那多可惜呀!&rdo;
&ldo;還有,&rdo;翠簾又說,&ldo;立夏之後,就有了櫻桃……&rdo;
&ldo;櫻桃是酸的。&rdo;
&ldo;才不呢,好的櫻桃是甜的……&rdo;
桃芸兒正在做針線,聽翠簾說到櫻桃,忽想起上午,負張大娘買了些上好的櫻桃。她立即接過話來說:&ldo;正是,今天負張大娘買了些好櫻桃呢,來,我去拿些來給夫人和妹妹嘗。&rdo;說畢,她站起身,向田憫和盈夫人走去。桃芸兒向田憫和盈夫人走去,盈夫人背對著她,沒注意。田憫看了她一眼,自己的貼身丫環,也不提防。桃芸兒走到跟前,聽見盈夫人正說道:&ldo;……你老師……&rdo;盈夫人突然感到有人來了,嚇了一跳,馬上不說了,回過頭來。桃芸兒立即迎上前去說:&ldo;姑娘,夫人,要不要上點漿飲或時鮮果子?有上好的櫻桃呢。&rdo;
&ldo;是呀,&rdo;田憫沒想到這一層,經桃芸兒提醒,忙說道:&ldo;還不快去拿些來。&rdo;
桃芸兒就進了內室,端了兩盤櫻桃過來。她知道自己不能久留,放下一碟,拿了另一碟,來給春琴,自己依然去做她的針線。她的這一舉動十分自然,沒引起盈夫人的注意。
其實,桃芸兒走過去的時候,正是盈夫人對田憫說事的時候。
開始,盈夫人對田憫說:&ldo;黃公虔問你過得怎樣?&rdo;她一邊說著這話,一邊用手按住田憫的手。田憫吃了一驚,差點沒叫出聲來,但盈夫人的警覺,使田憫控制住了自己。田憫聽到&ldo;黃公虔&rdo;三字時,真是五內俱沸,想不到老師還沒有忘記自己,這真是她沒想到的。因為,她從來沒這樣去想過,所以現在,就不可能想到。自從出獄後,在這渭南新區,她度日如年,幾乎常常被人欺凌。又想起了齊雲,眼眶就紅了,差不多要啜泣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