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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多瓦尼注意到他瞥了一眼手錶，便笑起來&ldo;不是那麼回事，圭多。那些人都是要出門去的，在傍晚，在晚上不過，我明天會從羅馬給他們打電話，看看他們知道些什麼，能找出些什麼。&rdo;

&ldo;我倒寧可他們對那些問題一無所知。&rdo;這話說得文質彬彬，聽起來卻是又生硬又唐突。

&ldo;圭多，打個比方，這就像是讓纖細的蛛絲飄散到空氣裡去。認識聖毛羅的人，個個都樂於傳播那些他們知道的或者聽說的關於他的是是非非。你同樣可以確信，這些事情沒有一件會傳回到他本人那裡去。對於我想到的那些人來說，單單一想到聖毛羅可能會牽扯到什麼下流的事裡去，就足以讓他們又激動、又興奮了。&rdo;

&ldo;我就擔心這一點，達米諾。我可不想有什麼流著蜚語，特別是說他可能會牽扯到什麼事裡去，尤其是那種下流的事。&rdo;他清楚自己說的話聽上去一本正經，便笑了笑，遞過酒杯再要一杯格拉巴酒。

於是，這位記者又坐了下來，收起了那副花花公子的腔調。&ldo;好吧，圭多。我不會拿這事來開玩笑的。我可能會給幾個不同的人分別打電話。不過，在下星期二或下星期三之前，我應該能打聽到一些關於他的情況。&rdo;帕多瓦尼又給自己倒了一杯格拉巴酒，呷了一口。&ldo;你該好好查一查這個聯盟，圭多，至少也該查查它的成員。&rdo;

&ldo;你真的很擔心，是嗎?&rdo;布魯內蒂問。

&ldo;對於任何自詡為至高無上的組織，不管以何種方式，物件是怎樣的人，我都挺擔心的。&rdo;

&ldo;那警察呢?&rdo;布魯內蒂笑著問道，試著想讓對方高興一點。

&ldo;不，警察不是，圭多。沒人相信警察是至高無上的。我懷疑你們中的大多數人也不相信。&rdo;他喝完了酒，但並沒有再加。相反，他把杯子和瓶子都放在椅子邊的地板上。&ldo;我總是想起薩沃那洛拉。&rdo;他說，&ldo;他開始時是想改良的，可為了達到這個目的，他唯一能想到的辦法就是把所有自己反對的東西統統搗毀。這麼一來，我便懷疑所有的狂熱分子都跟他一樣，甚至那些環保主義者和女權主義者也莫不如此。

他們的初衷都是想創造一個更好的世界，末了卻總是為了這個目的而把身邊所有跟他們的世界觀相左的東西剷除乾淨。就像薩沃那洛拉一樣，他們最終都得上火刑架。&rdo;

&ldo;那會怎麼樣呢?&rdo;布魯內蒂問。

&ldo;哦，我猜，我們其餘的人總是有辦法湊合著過下去的。&rdo;

這可不大像一句富於哲理的斷語，然而布魯內蒂卻覺得用它來結束這個晚上，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夠樂觀的休止符了。他站起身來，跟主人說了些客套話，然後告辭，回到他那張孤零零的床上。

第十五章

布魯內蒂之所以不願意上山度假，還有一個原因：這個星期天輪到他去看望母親。一般說來，他和弟弟塞爾焦週末是輪流去的，在必要的時候，他們也會頂對方的班。可是這個週末塞爾焦一家都在撤丁島，所以除了布魯內蒂再也沒有人能去了。當然，去和不去，其實沒什麼兩樣，可他和塞爾焦仍然堅持輪換著去。她住在米拉，離威尼斯大約十公里。

所以，他只能先搭公共汽車，然後再叫一輛計程車，要麼就是走一長段路，才能到達養老院。

想到自己要去養老院，他便睡不安穩，回憶，熱浪，還有蚊子，揮之不去，讓他輾轉難眠。他最後一次醒來是在差不多八點的時候，一醒來就得做出一個他每隔一個星期日就必須面對一次的抉擇：先出發再吃午飯還是先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