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頁(第1/2 頁)

布魯內蒂給保拉打了電話，儘管他明知答案一定是否定的，但還是問她有沒有看過報紙。當她問報上登了什麼時，他只告訴她，案子結了，等他到山上，會跟她細說。就如他所料，她要他再多說點，但他說這事可以等一等。等她放過這個話題，不再追問時，他突然對她如此缺乏耐心閃出一絲氣惱，這難道不是一件幾乎要了他性命的案子嗎?

上午剩下的時間裡，他準備了一份五頁紙的報告，其中先是闡明瞭自己相信馬爾法蒂口供屬實的立場，然後提供了從發現馬斯卡里的屍體到馬爾法蒂被捕之間發生的所有事情的內容詳勁思維縝密的敘述。午飯過後，他從頭到尾看了兩遍，很不情願地發現，所有這些東西是如何純粹以他自己的猜測為基礎的：沒有絲毫實實在在的證據可以把聖毛羅同任何一件案子聯絡起來，也不可能有別人會相信，像聖毛羅這樣一個從聯盟那不可企及的道德高峰向下俯視整個世界的人物，會跟貪婪、淫慾、暴力之類卑鄙的東西沾上邊。但他還是用那臺擱在屋角一張小桌子上的奧地利維蒂牌標準打字機把報告打了出來。看著打完的這幾頁，看著那白色的用修正液塗改過的痕跡，他不知道該不該寫張條子要求為自己的辦公室配備一臺電腦。他發覺自已被這個念頭吸引住了，盤算著該把電腦放在哪裡，不清楚憲竟是會擁有自己的印表機呢，還是不管輸入什麼都得下樓到秘書辦公室才能列印出來，這個主意他可不喜歡。

當他還在思忖這些的時候，維亞內洛敲響了他的門，然後走進來，身後跟著一位個子不高、面板曬得黝黑的男人，身穿一套皺巴巴的棉布西裝。&ldo;警長，&rdo;巡佐擺出一副平時用來在市民面前與布魯內蒂交談的正兒八經的腔調，說開了，&ldo;我想介紹一下盧齊亞納&iddot;格拉維。&rdo;

布魯內蒂湊近格拉維，伸出一隻手。&ldo;很高興遇見您，格拉維先生。有什麼地方我能為您效勞的?&rdo;他把這個男人領到了桌邊，朝桌前的一張椅子指了指。格拉維把辦公室四下打量了一番，然後在椅子上落座。維亞內洛坐在他身邊的椅子上，躊躇了一會兒，想看看格拉維說不說話，見他沒開口，便開始解釋起來。

&ldo;警長，格拉維先生是基奧賈一家鞋店的老闆。&rdo;

布魯內蒂帶著一種全新的興趣看著他。一家鞋店。

維亞內洛轉向格拉維，揮起一隻手，請他說話。&ldo;我剛度假回來。&rdo;格拉維開了口，先是跟維亞內洛說，接著，當維亞內洛轉過來面朝著布魯內蒂時，他又把注意力轉移到了布魯內蒂身上。&ldo;我在普利亞呆了兩星期。在八月假裡開著店沒什麼意思。沒人想買鞋。天太熱了。所以，我們每年都歇業三星期，我和我太太出去度假。&rdo;

&ldo;那麼你剛回來?&rdo;

&ldo;呃，我是兩天前回來的，可我直到昨天才到店裡去。就在那時，我找到了這張明信片。&rdo;

&ldo;明信片，格拉維先生?&rdo;布魯內蒂問。

&ldo;是那個在我店裡工作的女孩寄來的。她正在挪威度假，和她的未婚夫在一起。我想，她的末婚夫是為你們工作的，名叫喬治&iddot;苗蒂。&rdo;布魯內蒂點點頭，他認識苗蒂。&ldo;喏，我說了，他們在挪威。她寫信告訴我，警方對一雙燈鞋感興趣。&rdo;他轉回頭對著維亞內洛。&ldo;我不知道他們是在談到什麼話題的時候想起這事兒的，反正她在明信片的末尾寫道，喬治說你們在尋找一個買過一雙女鞋的人，鞋是紅緞子做的，大號。&rdo;

布魯內蒂發覺自己屏住了呼吸，便逼著自己放鬆，把氣撥出來。&ldo;那你賣過那鞋嗎，格拉維先生?&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