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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婆那渾濁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謝長寒，開口道：&ldo;先不論你那朋友下了忘川，還能不能全身而退……老婆子只問你一句話，你那朋友的命，可值得你拿命去換?&rdo;

&ldo;我……&rdo;謝長寒怔住了。

突然間，林淼的眉眼、神態、動作，說過的話……一幕幕展現在謝長寒眼前。

&ldo;我能為她放棄自己的命麼?&rdo;他捫心自問。

能麼?

他不知道。

可若是就此扭頭走人，從此就當天地之間沒有林淼這個人存在，他卻又做不到。

&ldo;我總覺得……&rdo;謝長寒的臉上不知何時帶上了一層迷茫之色，&ldo;我一見到她，就覺得心軟，好像上輩子欠過她什麼一樣……總想著，若是有事能幫上她的忙，就儘量多幫一些。能不能拿命去換這事，我也沒有答案，想必等真死到臨頭了才能知曉，在那之前，我不該停下找她的腳步。&rdo;

孟婆蒼老的眸子一錯不錯地盯著他瞧，心道：&ldo;也是一段孽債。&rdo;

&ldo;再說，&rdo;謝長寒垂下眸，聲線低沉，自嘲地笑了笑，&ldo;不怕您笑話，我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rdo;

說罷，他撩起單邊衣袖，一道金光自小臂上閃過，那白皙的肌膚立刻變成了其他的樣子。

孟婆眸光一閃：&ldo;原來當年你也……&rdo;

&ldo;什麼?&rdo;謝長寒問道。這孟婆說話的聲音本就喑啞，大聲說話也很難聽清楚內容，更別說這句話她還壓了嗓子。

&ldo;沒事。&rdo;孟婆搖了搖頭，&ldo;你既這樣說，老婆子我也不想再攔你，忘川上有兩棵樹，從那裡下河能安全一些。&rdo;

說完，她身影驟然消散，瞬間出現在二十米之外，回頭看向謝長寒，招了下手，似乎是要帶路的意思。

此時，最重要的事莫過於找到林淼的蹤跡，確保她的安全，即使直覺告訴他孟婆剛才那句他沒能聽清的話很重要，謝長寒卻也來不及多問，只能立刻跟著孟婆匆匆前行。

穿越迷霧，孟婆帶著他沿忘川一路往前，不知走了多遠，直到空無一物的河面上出現了一棵虯枝盤曲卻無葉的老樹才停了下來。

&ldo;有位故人曾經告訴過我……&rdo;孟婆看著那棵樹，那雙古井無波的眼裡終於湧起了一絲懷唸的情緒，&ldo;藉由那棵樹，能夠一直到達忘川河底……可惜老婆子我不能離開奈何橋，始終沒有親自下去看過，你若真要下河，不妨從這兒試試。&rdo;

謝長寒拱手施禮：&ldo;多謝孟婆。&rdo;

&ldo;不用客氣。&rdo;孟婆最後看了他一眼，視線在他帶著的小木牌上流連，嘆了口氣，&ldo;若不是你出自清淨派，老婆子也懶得管這閒事，都是孽債啊……唉……&rdo;

&ldo;孟婆這是什麼意思?&rdo;謝長寒一愣，&ldo;和我清淨派有何關係?&rdo;

&ldo;此事，說來話長，只能說&l;冥冥之中皆有定數&r;。老婆子不耽誤你救人，這便先走了。&rdo;

&ldo;誒‐‐&rdo;謝長寒還沒來得及追問，原地已經沒有了孟婆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