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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四(3)

松岡大佐反覆掂量，最後還是同意了方索瓦的條件，並且答應給方索瓦撥發一批武器。

這次談話之後，松岡大佐秘密探訪了桃花塢。在方蘊初的墓前，他看見自己的輓聯已被刻成石碑，豎在墓側。松岡大佐問，你把我的祭文刻在令尊墓前，就不怕落漢奸罵名？

方索瓦坦然回答，大丈夫敢作敢當，既然已經跟日本人合作了，罵不罵漢奸都是漢奸，

無所謂了。

桃花塢自衛團從一成立那天起，就意味著比&ldo;皇協軍&rdo;享有更多的特權。首先是松岡奏請江淮派遣軍司令部，給自衛團撥發了二百條三八式步槍和十挺歪把子機關槍，很讓&ldo;皇協軍&rdo;眼紅；不分老少，只要是兵，軍餉是每人每月十塊大洋，這是&ldo;皇協軍&rdo;排長和真鬼子士兵的待遇，更讓&ldo;皇協軍&rdo;心酸。一團團長馬甫金和二團團長常相知都在宮臨濟面前發牢騷，一個公子哥兒臨時拉起來看家護院的隊伍，怎麼就弄得這麼紅火呢？

宮臨濟總算對松岡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松岡心裡到底有多少秘密，沒有人清楚，但是有一個秘密是公開的，那就是松岡不相信中國人，不相信任何中國人，包括&ldo;皇協軍&rdo;的軍官，包括陸安州&ldo;親善商會&rdo;的&ldo;皇協&rdo;人員，包括他新結識的諸如夏侯舒城、王月鳳之流的陸安州工商界人士。但是這並不妨礙松岡同這些人&ldo;親善&rdo;。對於松岡來說，所有的中國人都是敵人，不同的是，有的是公開的敵人，有的是潛在的敵人，有的是今天的敵人，有的是明天的敵人，有的是後天的敵人，有的則是明年或者後年的敵人。異國作戰，尤其是長期駐屯，一個非常重要的經驗就是要有一批可以利用的異國人。利用他們的威望、騙術、武力、智慧或者貪慾來為&ldo;皇軍&rdo;效力；利用他們的爾虞我詐明爭暗鬥，透過他們之間的互相消耗來平衡&ldo;皇軍&rdo;雄踞其上的格局。利用中國人來收拾中國人，很容易奏效，這真是非常合算的事情。

桃花塢的&ldo;模範行為&rdo;更堅定了松岡成立陸安州&ldo;親善政府&rdo;的決心，日本駐屯軍華東司令部也認為應該有一個由中國人組成的政府機構來替&ldo;皇軍&rdo;工作，這樣更有說服力，這也是建立&ldo;王道樂土&rdo;的必然要求。經過一番動員和推讓，最後就確定以原擬定的&ldo;親善商會&rdo;人馬為基礎，乾脆成立一個&ldo;親善政府&rdo;，反正作用都是一樣的。

在醞釀&ldo;親善政府&rdo;組成人員時，原信少佐一反過去對松岡唯唯諾諾的常態，激烈地反對由夏侯舒城出任&ldo;親善政府&rdo;市長。原信說，夏侯舒城的排日情緒非常明顯，對於日軍軍官態度傲慢，這樣的人是不可能對&ldo;皇軍&rdo;忠心耿耿的。

松岡反問原信，那麼你說誰對&ldo;皇軍&rdo;是忠心耿耿的？

原信被這個問題問住了，喉結跳動了兩下說，至少宮臨濟要比夏侯舒城效忠。

松岡笑了，說，宮臨濟這樣的人就像貪吃的蒼蠅，你在大街上伸手一抓就能抓幾個出來。但是像夏侯舒城這樣受過高等教育，有資產，有名望的人，並不多見。

原信說，可是這個人敵視&ldo;皇軍&rdo;，殺不足惜，怎麼能讓他當&ldo;親善政府&rdo;的市長呢？

松岡說，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原信君，你不懂政治，你不知道政治和戰爭的區別。

在戰爭中，你認為該殺的，那就毫不猶豫地把他殺掉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