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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來越微弱,就象把沙子嚥到喉嚨裡去了,苦澀難當:&ldo;我懂、我什麼都懂,我只是你隨手拿的幌子,其實你……其實你……&rdo;風沙淹沒了他的言語,殷九淵的身體忽然向後栽倒,帶著雲想衣滾落馬下。
那匹黑馬刨了幾下蹄子,一溜煙跑開了。
&ldo;你、你怎麼了?&rdo;雲想衣反身扶住了殷九淵,大漠的風寒讓他的手腳冰涼,吃力地抬起手來,擁住殷九淵的後背,手都濕了,黏黏的一片。
殷九淵微微地笑著,粗獷的輪廓柔和了起來,就彷彿四月裡江南河畔那一抹晚照、淡似輕煙:&ldo;我知道你一直想回江南,我攢了點銀子,明年……等明年開了春,我就帶你回去,好不好?&rdo;
&ldo;好……好……&rdo;雲想衣痴痴地呢喃著,撫摸著殷九淵的胸口,兩支鋒利的箭尖從他的胸前透了出來。雲想衣俯過去輕輕地吻著殷九淵的額頭,用細細軟軟的聲音哄他,&ldo;我們一起去江南,那時花開了、燕子回來了,你給我扎一隻紙鳶……九淵,我喜歡你……喜歡你,你不能騙我,一定要帶我回去……&rdo;
雲想衣的指尖冰冷而柔軟,按在殷九淵的心口,殷九淵覺得那裡痛得要裂開了,恍惚地,卻拼命地想要抓住雲想衣。他的吻,竟從來沒有這麼溫柔。
&ldo;嗯,想衣、想衣……還好有你在我身邊、還好有你,想衣……&rdo;殷九淵使勁地張開嘴,反反覆覆地喚著那個名字,低了低了,僵硬的手指滑過雲想衣的嘴唇,倏然落下,&ldo;一起回去……&rdo;
風過斜陽,黃沙天舞,人的影子長長地凝固在風沙裡。
&ldo;連你都騙我,我已經回不去了……&rdo;雲想衣將臉埋入黃沙,堵住自己的聲音,&ldo;真的、回不去了……&rdo;沙子刺破了眼睛,疼得渾身都哆嗦,眼淚卻流不出來。喘不過氣息,掙扎著想要呼吸,滿口滿口都是沙,&ldo;咯咯&rdo;地響。
弄簫的人依舊在天涯,風聲如泣、風聲如訴。荒涼的落日葬在沙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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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年秋末,昭帝景非焰於疊谷關一役大破封氏,德明帝亡。冬至,昭帝揮師西下,直逼封都睢原,攻城三月,遂破,火焚睢原,千里赤地。斯是,封朝不復。
來年的春,塞上的胡楊樹又在黃沙中破出幾點綠,蒼老的駱駝慢慢地踏過流沙,大漠的風很快撫平了痕跡,留下兩三聲鈴響,已在斜陽外。
邊塞的小鎮,仍寂靜一如平常。
這日,卻眼見遠處黑底金線的旗子捲起了天邊的雲,馬蹄揚起的塵煙遮住了半個戈壁。小鎮上的民眾幾曾識得這等架勢,都簇擁在道邊伸長了脖子。列陣的騎兵過後,華麗的車輦緩緩地過來,宮服的女史撐著黃綢華蓋,低垂的錦緞上描著龍騰雲海,是為天子聖駕。開道的金吾衛威武地喝了一聲,鎮民慌亂地跪下了,俯首不敢視。
浩蕩的車隊穿過了半個鎮子,昭帝在車中低低地喝了一句,車輦停下了。
滿是塵埃的道邊,只有一個乞丐模樣的人蜷窩在角落裡,見了人來,也不動彈。
臣子們躬身垂首,景非焰從車上下來,緩緩地踱到那乞丐的旁邊。麂皮的靴子沾了點塵沙,內侍伏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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