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貼著她,幾乎脫身不得。
“你這個小人精!”他惡狠狠地罵了一句,眼睛裡帶著異樣的潮紅,猛然用力,阿梨腰間繫著的絛帶被撕落。
兩個人糾纏在一起,疊得高高的衾被繡枕山一般倒下。裴元皓伸手擋了擋,阿梨趁機抽身,逃開他的懷抱。
裴元皓霍然起身。阿梨心知逃不過,似是冷笑又似威脅,“只要我有力氣,我不會讓你得逞!”
面前的裴元皓並沒有上前抓她,而是突然抱住了自己的頭。阿梨清楚地看到,裴元皓臉上眨眼間失了血色,眉眼漸漸扭曲成團,像是一把刀在他的頭上游走,無情地剮著裡面的血肉,痛楚難當。
他痛苦地**一聲,急速地從袖口掏出一個小瓷瓶。或許事態發生突然毫無準備,他顫動的手剛開啟瓷瓶,裡面的幾顆黑色藥丸滴瀝噠啦掉在地面上。
裴元皓掙扎著伏地去撿,彷彿有細微的勒緊的聲音,那種蠱惑的毒俘獲住了他,他連絲毫動彈的餘力都沒有。
阿梨目瞪口呆地看著。
眨眼之間,霸橫野蠻的晟陽王變成了如紙製的人形,輕薄脆弱。
空氣中瀰漫著濃郁的藥香,似乎是死亡獨有的瘴氣。阿梨的意識有些恍惚,有什麼聲音在提醒著她:快走,這個人死了與自己無關。
她朝樓梯疾走了幾步,待到轉彎口,突然轉過頭去。
裴元皓躺在地上,目光默默地凝住她,積在眸子裡的寒意已消,隨之代替的是令人顫抖的無奈。
好像一個晴天霹靂擊中阿梨,她驚醒過來,將濺了一地的藥丸一粒粒拾起,抱住裴元皓的脖頸,將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裡,又端來茶水一口一口地喂下。
夕陽西下,朱霞滿天,霞霧如花上月影,清清嫋嫋地徘徊在鴻順堂館上空。這時候的鴻順堂館最是爛漫的,落日將堂內的景緻映得熔金般的燦爛。隱隱能聽見皇帝和嬪妃們的笑聲,外面想必是花氣依人、紅裳呈豔的奢靡場景。
房間裡的兩個人已平靜下來。裴元皓的手握住阿梨的手,微微的冰寒。阿梨並沒收回,知道那是裴元皓劇痛之間,無意識抓住她的。
波瀾壯闊,流轉無聲。
裴元皓閉著眼睛,血色重新浮現在臉上,慢慢地說:“不要讓任何人知道。”
一陣靜默,阿梨的聲音也平緩,“你總要這樣發作嗎?”
裴元皓搖頭,依然閉著眼睛,“一年沒幾次,有時半年,有時兩三個月……這次比以往早了。”
“你到底什麼病啊?”阿梨目不轉睛地看著他的臉,很想知道原因。
裴元皓遲疑些許,才回答她,“我七歲的時候被人施了魔,每次發作是為了提醒我,有生之年我必須忠於一個人,不然我會腦血崩裂,不治而亡。”
他蹙緊眉頭,眼睫濃黑沉重,彷彿心頭繫著死結,永遠都難以排解。再睜開眼,正望見靜靜坐在身側阿梨,用一種澄澈至閃亮的眼神注視著他。
她體會著他的話,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只要你忠於他,你才會有解藥……”
“阿梨,你太小,不要去理解。”他突然截住了她的話。
阿梨順從地答應了,內心卻澎湃激盪。
天色暗了,外面的宮燈已經挑起,霓色光影下,桂花樹上的桂花仍是簇簇繁華如金蝶。內侍宮人抬著佳餚美膳川流不息,那些小心翼翼的恭敬聲從樓下傳到了樓上。
阿梨低下頭,裴元皓依然握著她的手,緊緊地握著。一切沉重得如墜陰暗中,使人恐懼。
冷鶩
楊劼出了鴻順堂館,一路走一路憤懣難擋,裴元皓冷漠的聲音還在耳際嗡嗡迴響,震得他眼前昏沉沉的。前面突然閃現伍子的人影,張著嘴巴無聲地朝他做著手勢,一時他不解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