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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想起裴元皓深邃的眸光,她也心虛。為了避開裴元皓,她繞了個大彎。
林子盡頭,隱隱傳來輕柔的歌聲。精心搭建的戲臺上下,有宮娥正在翩翩練舞。
袁黛兒抬起頭,陡然被千般錦簇的菊花燻花了眼。那大叢大叢的金黃、淺紫次第盛放,繁密的枝葉間,幾名粉黛宮妓翩躚穿梭。
緊接著,袁黛兒看見一個雪青紗衣的女子從亭閣裡冉冉而來,手中執了細薄透明的摺疊扇,好似蜻蜓展翅,動作又舒展自如,配一張恬靜柔美的臉,那種景緻妙不可言。
袁黛兒心裡無端地急跳了一下。女子的舉止讓她想起了那個阿梨。
她怔忡地觀望了半晌,等雪青紗衣女子不再出現,才離開。
到了後來,袁黛兒方才知道那女子的名字。
芷媚。
皇恩
裴元皓老遠就看見了袁鋮的車馬。
車軲轆聲顯得匆促,能夠想象裡面的袁鋮畏懼的模樣,裴元皓的嘴角掛了幾分譏誚。
穿過幾處重簷大殿,過煙柳甬道,前面就是統正皇帝的寢宮。殿前的那棵羅漢松已經高過他的頭,上面壓滿了深紅的熟果,彷彿是統正皇帝漲紅著臉,正用盡氣力怒叱不爭氣的太子。
小時候,每次進宮他還會摘下幾顆,大口品味果子的酸甜。華貴的日子反倒淡化了那份趣意,或者經受了太多的痛苦,反而忘卻什麼叫甜,他只是淡淡掃了一眼,便徑直進殿去了。
果然,統正坐在御榻上眉頭緊鎖,臉上的怒意未消。黃緞地氈上溼漉漉的一大塊,幾名內侍伏在上面細心地撿去上面的茶末子。
裴元皓不急不緩過去請安。統正指著地上的狼藉,氣沖沖道:“元皓,你來晚了一步。不然,你幫朕教訓教訓這個不爭氣的兒子!”
“皇上,大欹王朝雖推崇德治禮制,太子殿下卻是儲君之軀。臣公然舉發尊貴者,天下還有做人禮數?微臣不敢。何況殿下只是散漫不羈,過不了多久便會整肅收斂,一展胸中所學。”
“終日搞得自己酒色沉淪,長此以往,縱然當了皇帝,何異於行屍走肉?”統正依然不滿,大嘆道,“你比鋮兒大不了幾歲,卻雄才大略傲視天下……皇家不幸啊!此事要是傳到民間,皇家顏面都被這孩子丟盡了,還談什麼治國安邦!”
裴元皓肅然拱手道:“皇上厚遇臣民,得百姓擁戴,萬事皆決於您的帷幄之中。大欹國已經固若金湯,威震四海,皇上無須積慮。”
統正的眉端這才緩緩放開。他輕拍裴元皓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朕已年過不惑,五十知天命,漸漸力不從心了。想朕即位將近二十年,不缺六宮粉黛,缺的是將來給朕撐天下的皇兒。鋮兒畢竟是朕唯一已經成年的皇子,從小長在炫目光環下嬌縱慣養,也是朕的過錯啊,能說他是真正的平庸無能嗎?”
“皇上所言極是。”
“元皓,朕希望你鞠躬盡瘁,忠心扶保鋮兒。等將來鋮兒成了氣候,大欹國根基枝繁葉茂,朕自會消除你身上的魔咒,你的豐功偉績將永遠載入大欹國史冊。”
裴元皓沉沉地應答,似乎習慣了皇上的這番話,就不再言語。內侍早退到殿外,裡面一時靜寂,只聽得風撩樹葉沙沙響過。鶴頂香爐的龍涎香裊繞,扭曲了統正錦袍上繡著的夔龍,連統正晦暗的面目都變得模糊。
統正輕咳一聲,轉過話題,“邰宸遺孤之事查得怎樣?”
“啟稟皇上,還是毫無線索。”裴元皓的語氣平靜。
“莫不是空穴來風?朕想過,就是邰宸的兒子還活著,小小一個賤民,豈能動我大欹朝一根汗毛?”
“皇上寧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臣已命南部各州仔細查勘,不得遺漏。”
統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