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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就已經先聽到了他的名頭——今年年初,汪石救了京城的糧荒。
每年京城至少要六百萬石糧食,主要由東南經汴河運來。其他三條河中,只有五丈河稍多一些,主運河北、京東路的糧食,但也不到十分之一。
原先朝廷向農人徵稅,主要收糧帛實物。到神宗時,王安石認為食物運送艱難,農人為交糧,常常要奔波幾十甚至上百里路。而且各地豐歉不一,糧食又囤積於汴京,儲蓄過多時,常常黴敗腐爛,有些路州卻因為災荒而餓死人。因此,他推出“均輸法”,在江淮等地,將收糧改折為現錢,按照京城及邊地所需糧食數量,由發運司在糧豐價低的路州糴買糧食,漕運至京。這樣,既能避免糧食積蓄過多,又能調劑各地糧價。
然而,後來發運司官員為謀求政績,將均輸糴本錢當作羨餘,進奉給天子私庫。糴本虧減,均輸法因此數度大壞,漕運屢次中斷,已導致過幾次糧荒。
近年來,官家崇修宮觀、起造艮嶽,需要大量花木竹石,大多都從東南水路運來,叫“花石綱”,一塊太湖石運到汴京,人力物費就要耗去數千貫,有時石頭太高,便沿路拆除橋樑。僅汴河虹橋就拆而復建了數次。勞民傷財不說,更不斷侵佔水運,糧食運送常常受阻。幾年間,京城糧價從早先的一斗幾十文,一路漲到百文以上。
去年年底,方臘在東南生事,迅速攻佔江浙各州,汴河漕運因之中斷,偏巧五丈河的糧食也跟著劇減。兩下湊起來,到今年正月,汴京城開始鬧糧荒。
開封府及各路州原本有常平倉,常年儲備糧食,以備荒歉救急。但自王安石新法實行以來,推行各種生利之法,改行“青苗法”,將常平倉的糧食出售放貸,以求生利。常平倉中已無儲備糧食。京中不少糧商為貪利,又囤積不售,坐等漲價。
各種因由擠聚到一起,京城米麥價格在半個月之內,從一斗百文陡然漲到五百文,翻了五倍。
汪石正是在這時出現,他先後運來十萬石麥子,朝廷正在急等糧食,他便繞開了糧行,以四百文一斗的低價賣給了太府寺糧料院。京城每月要五十萬石糧,有了這兩成補給,頓時大大松活。太府寺為平抑糧價,又降了五十文,將這十萬石麥子向市面出售。這才逼出京城糧商的囤糧,將京城糧價壓了下來。
管杆兒拿了孫獻那一貫錢,先去米店還了欠的三百文錢,又買了一斗米。還剩四百文,割了二斤豬肉,買了一捆青菜,想著家中的嬌娘子最愛吃泥鰍,又花了九十文買了一斤。路過巷口的翠鋪,進去挑了一盒胭脂、一盒香粉。這才樂顛顛回到家裡。
才一推門,他娘子的聲音便利刃一樣刺耳而至:“賊杆子、死杆子,你戳到哪個糞坑裡攪屎去了!我後背心癢了這一上午,還不死過來給我撓一撓?!”
“來了,來了!我的嬌娘!”管杆兒慌忙將東西放在門邊,趕進裡屋。
他的嬌娘子斜歪在床上,一雙大腳和粗白的小腿兒吊在床沿兒邊,看見他進來,一雙三角小眼頓時斜立起來,裂開寬扁的嘴,又嬌又嗔地怪叫一聲,將身邊的竹枕頭一把摔了過來。管杆兒忙伸手接住,笑嘻嘻地爬上床,將手伸進娘子後襟輕撓起來:“嬌娘,是不是這裡?”
“再上一點,左一點!嗯……對了,對了!”他的嬌娘子哼哼起來。
“嬌娘,我給你買了泥鰍回來,等下就給你香香地炙出來。”管杆兒從側身瞅著娘子扁扁白白的臉,心裡有說不出的愛。為這美嬌娘,便是做狗屎天天讓她踩,都樂意。
撓完了之後,他才樂呵呵去廚房整治飯菜,香香地擺上桌,喚娘子起來,瞧著娘子拌著嘴皮子啃光一整碟子炙泥鰍,他才拿起了筷子。兩口子美美飽食過後,他洗過碗,伺候著娘子上床午歇。等娘子睡著,這才輕輕帶上門,出去辦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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