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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袋裡取出一塊碎銀給了那窮漢,我瞧著快有二兩,差不多得四貫錢。窮漢這才將那枚銅錢交給年輕書生,書生拿過那銅錢,像是拿到聖物一般,雙手拈著,朝天拜了拜,這才用張絹帕仔細包好,小心放進袋裡。這時,旁邊有個人問:‘這銅錢難道是母錢?’那書生聽了有些慌,並不答言,擠出人群就走了。”
“這時您只是聽說了‘母錢’,並不知道詳情?”
“嗯。之後在路上還見過兩回關於‘母錢’的事。一回是一個老漢在路邊哭著找他的‘母錢’,另一回是一個壯漢打一個乞丐,說乞丐偷了他的‘母錢’。這兩回也都只是聽見‘母錢’這個名兒,直到幾天後在潘樓吃酒,才聽人解釋了緣由。”
“哦?什麼人?”
“一個唱曲的。那天汪石請我去潘樓……”
“汪石?”
“嗯。那是正月二十,我們頭回見面。他先來了這店裡,說要投些錢,見店裡有人,談事不清靜,就邀我去潘樓。當時我正在到處籌集現錢,聽他說有一筆現錢,便隨他一起去了。上了樓坐下,吃了會兒酒,他聽說我的事後,當即答應投給我兩萬貫。正說著話,門外來了個唱曲的,你知道我平日不喜這些,但那天心裡著實松暢,又想答謝答謝汪石,便讓那唱曲的進來,讓她好生唱幾段。她唱完後,我要打賞錢,汪石卻搶著先給了。那唱曲的接了錢,正要起身,袋裡忽然掉落一枚銅錢,滾到了桌子下面。那唱曲的忙放下琴,爬到桌子底下,找了半天才找見那枚銅錢。她站起來後,也像那天那個書生一樣,兩手拈著,恭恭敬敬朝天拜了兩拜,才仔細收了起來。我問她那銅錢可是‘母錢’,她笑著點頭。汪石在一旁聽了,有些納悶,問我,我自然也不清楚,又問那唱曲的,那唱曲的才把‘母錢’的緣由告訴了我們。”
“這麼說汪石之前也不知道?”
“嗯。”
“您的‘母錢’是什麼時候出現的?”
“過了兩三天,我從外面回到這齋室裡,僕婦幫我換衣裳,袋裡掉下來一枚銅錢。我今年折了不少錢,心裡有些作怪,便揀起那銅錢,照著那唱曲的說的,讓人編了根五色絲繩,又加了根銀線,把這錢穿起來,供到了佛龕前。誰知道才過兩天,那錢忽然不見了。我問了家裡幾個僕婢,都說沒看見。我當時想,財源恐怕真的要盡了,誰知道汪石碰巧又替我找了回來。”
“碰巧?”
“你懷疑這是他有意設計的?”
“幫您換衣裳那僕婦現在哪裡?”
“她老父病重,回鄉照料去了……嗯?你懷疑這僕婦和汪石串通來騙我?”
“這一點,大致無疑。”
“不會吧?”
“這還只是一件,另有一件,我得再去黃三娘那裡印證。”
天亮後,邱遷將小院內外都清掃乾淨,燒好水,煎好茶,服侍吳銀匠起床,替他和阿七分別斟好茶,這才擔著桶出去挑水。
幾個值日的家丁已經換了班,在巷道里來來回回慢踱著巡看。邱遷低著頭朝巷底走去。他邊走邊回想昨晚聽到的腳步聲,那些人抬的重物似乎是從巷底左邊那個小院出來的。
走到井邊,他一邊搖著轆轤汲水,一邊偷眼望向左邊那個小院。院門照舊關著,裡面只偶或傳來一聲咳嗽,後來又傳出兩句對話,“水燒好了?”“燒好了。”“好。”之後便再沒有什麼聲息。
不知道這院裡是什麼作,應該不是金器作或銀器作,之前裡面沒有傳出過敲擊聲,傳出來的聲音似乎是銅錢碰擊聲。
邱遷不敢久探,汲滿水後,便挑著回去了。
孫獻趕到汴河北街,還沒走近,就望見幾個男女在藍威酒肆門前擦門、掃地。店簷掛出一面新酒招。他忙加快腳步走了過去,見那幾個男女都沒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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