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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相機並沒有對焦在他臉上,那個男人也會面朝著她,用或慵散或勢在必得的野獸目光正大光明地注視著女性。
甚至於有時候戚風肩頭披著的寬大西裝外套,也是幾十張照片前男人穿過的那一件。
可那又有什麼所謂呢?
夏油傑連一絲一毫的情緒也生不出來了。
甚至還能輕輕地、在空無一人的房間裡笑起來。
直到檢視照片後的某一天——
夏油傑早上起來,視線習以為常地掠過書桌上擺放著的合照,看見穿著浴衣的女孩子拉著他笑著拍照的身影。
他慣性地勾起唇角。
可下一秒,夏油傑就僵住了。
他忘記了……
夏油傑忘記這張照片的過去了。
他只能以第三者的視角透過這張照片看圖說話,瞭解到戚風和他去煙火大會約會這件事。
可是那是哪一天?
那天天氣如何?
那一天發生了什麼事?
她都說了什麼話?
兩人都做了什麼事情?
戚風為什麼會笑的開心?
那本該美好到讓人會心一笑的回憶,變成了一片突兀的空白。
夏油傑攥緊了手,指骨用力到發白。
他過去好久,才想起了這一天的事,那是他數月前每一天的夢境,他差點就要親吻戚風的眼睛,向他告白了。
第二天,夏油傑從噩夢中醒來,下意識地看向放在床頭的合照。
一片空白……
一去回想,就是針扎般的、難以忍受的刺痛。
可當他為了緩解疼痛下意識地移開目光,落到衣架上掛著的戚風為他縫製了名字的高專制服時,少年才吐出的一口氣又凝結住了。
他本來想看什麼?
夏油傑像是在地上生了根,又像是陷入了泥沼深淵,一動也不動。
第三天,夏油傑拉開了被他深藏著的戚風舊物,那是被夏油傑從鮮血遍地的村子裡帶回的最後寶物。
一件一件,如數家珍。
回憶清晰可見。
他還記得的。
可是……
他離忘記也不遠了。
夏油傑開始不受控制地遺忘戚風。
對抗遺忘的方式是堪比束縛心痛的折磨。
可那也只能短暫地延緩。
他無法直接除咒,因為在失去這麼多回憶的現在,夏油傑承擔不起徹底失去回憶的後果。
說到底還是因為不熟悉對方的術式,不確定是暫時封存回憶還是徹底地抹消回憶。
但人都有賭徒心態。
夏油傑的本子和手機備忘錄上記滿了和戚風的過去。
有許多字跡凌亂,是在與咒靈戰鬥的現場寫的。
因為某次他祓除一個校園怪談的假想咒靈,觸景生情想到了和戚風探索七大不可思議的過去,可戰鬥結束後他就徹徹底底地忘記了。
有些只寫了一半,就無法再寫下去了。
夏油傑還試圖順著前情還原,玩捉迷藏的戚風拉著他說你一定要找到我呀,那麼想必,他應該找到幼馴染並帶她回家了吧。
可重新瀏覽前面的回憶時,夏油傑才發現一模一樣的回憶已經寫過兩遍了。三遍裡最後的結局都不一樣,他已經無法確定哪個才是真實……
有的紙張上是滿頁的戚風。
夏油傑有時晨起洗漱,也會用沾著水汽的手在霧氣繚繞的鏡面上寫出一個戚風。
然後,就慢吞吞地將頭埋入洗水槽內,任由臉上的液體無聲地混合在一起。
每當這時候,少年都彷彿聽見撕拉一聲紙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