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第1/3 頁)
回去的時候,路飲嘴角牽著的笑一直沒消失。
西山公墓位於半山腰,到達山腳要走一條漫長的道,路飲因為喝了酒,談墨揹著他下山。夜深時四周萬籟俱寂,傾瀉的月光將談墨腳下的山路照得銀白明亮,他揹著路飲走了一陣,聽到他笑。
“笑什麼?”
路飲說:“笨蛋。”
他身上有著淡淡的酒味,談墨被他弄得徹底沒脾氣,知道他在笑自己脫口而出的那聲“媽媽”,不過他和路飲在一起久了,路阿姨怎麼就不能算他媽。
說起來,他們都已經是見過所有家長的關係。
路飲問他:“和我媽媽說了什麼?”
跟丈母孃的悄悄話談墨當然不會願意告訴他,埋頭走了一頓路,等不到他開口的路飲威脅地戳他後背和側腰那塊的面板。
談墨被他弄得頭皮發麻,終於憋出一句:“說了會永遠對你好。”
四周空寂無聲,他腳步沉穩,有力的手臂穿過路飲腿彎,一步步揹著他下山。有頻率的呼吸聲中,路飲將前胸緊貼他寬闊的後背,臉頰壓在談墨右肩,在傾瀉的銀白月光下安靜看他的側臉。
談墨:“怎麼一直看著我?”
“沒什麼。”
路飲嘴上雖然這樣說,但目光一直沒從他臉上移開,他忽然低頭,額角碰到談墨臉龐,唇角輕輕擦過他。
“就是覺得。”他稍頓,在談墨的無限期待中輕快地和他說,“好愛你。”
到家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半,談墨髮現手機上多了幾條謝遲的訊息,問他們有沒有安全回到家,傳送時間是在一個小時前,因為沒得到回覆,謝遲又給他打了電話。
談墨回撥的時候,這個難搞的岳父就臭著臉坐在床上等迴音。
謝遲頭一回擁有束手束腳的情緒,分明很想知道路飲的情況,但生怕過分打擾遭到他厭煩,於是轉而去捏談墨這個軟柿子。索性談墨考慮到他是自己未來的岳父,樂意賣他一個面子。
“他都已經睡了。”談墨掃了眼床上的路飲,和他說,“我們一起去看了路阿姨,剛回來不久。”
聽到他提起路玫,謝遲神色緩和:“小路現在還好嗎?”
談墨正要回他的時候,床上的路飲輕輕喊他名字,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說想喝水。喝酒之後確實容易口乾舌燥,談墨過去倒了杯水喂他喝,謝遲的電話被他忽略放到了一邊,聽著電話那頭兩人舉止親密的動靜。
他都不知道談墨看著高高大大莽莽撞撞,不太像是會照顧人的樣子,私下對路飲是這樣,隔著線路也能聽出溫聲細語,喊路飲“老婆”,對他好得不行。
有股心酸頓時湧上謝遲心頭。
但他缺席路飲十九年的人生,沒有任何立場上前阻攔,謝遲無比清楚這一點,眼不見心不煩,過了會就主動結束通話了電話。
談墨第二天在路飲的床上醒來。
這種事情有了第一就有第二,次數多了路
飲習慣他的存在,從他頭一回爬路飲的床到現在,早就已經輕車熟路。
他看了眼時間,見才六點半,還想睡個回籠覺,眯了沒多久路飲的鬧鐘就響了。路飲被鈴聲吵醒,在他懷裡翻了個身,臉頰貼著談墨滾熱的胸膛,閉著眼醒覺。
他半睡半醒間,談墨往他的右耳塞了只藍芽耳機。
舒緩的鋼琴樂曲傾瀉而出,路飲的眼睫微微顫動,緩慢抬起沉重的眼皮。面前是談墨一張放大的俊臉,鼻尖虛虛抵住他臉頰,跟他四目相對。
談墨和他分享同一對耳機,兩人正在床上共享著同一首音樂。
夢中的婚禮是路飲多年前日日夜夜苦練的鋼琴曲,被困在雪山時曾為談墨彈奏,對於兩人而言有著極為特殊的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