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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他帶著一身傷橫坐在學校的後牆上,而沈輕則作為榮譽校友被領導陪同著重溫校校園風景,領導們似乎也沒想到明明已經放了暑假,學校竟然還學生,還是以這麼敗壞學風的方式出現在貴賓面前,一個個變了臉色。
當著他的面把一群面如菜色的校領導打發走,沈輕雙手環繞斜靠在牆上,仰著頭看他,臉上帶著不正經的笑:「贏了沒?」
顧清羽原本還很心虛,聞言梗著脖子嘴硬:「當然贏了。」
「唔,」沈輕煞有介事地點著頭,朝他豎起了拇指:「真棒。」
顧清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低下頭數牆上的磚縫。
沈輕的眼神一動不動地落在他身上,燒的他心神不寧,良久,他先敗下陣來,垂著眸低聲說了句對不起。
「你落在我家裡的那個墜子挺值錢的吧?」沈輕卻沒說要不要原諒他,語氣一如既往沒有波瀾:「你現在住哪,我回頭讓人給你送去。」
顧清羽卻覺得更難過了,深吸口氣道:「不值錢,是送……是給你的。」
「怎麼?把我那當旅館呢?」沈輕嗤笑:「那可能不太夠。」
顧清羽頭低的更深了:「那你算一下差多少,我以後……」
「以後?」
沈輕沒再繼續說下去,顧清羽卻一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是啊,一個是高高在上的貴公子,一個是混跡街頭的小混混,這樣截然不同的兩個人,能有什麼以後?
顧清羽死死咬著牙,拼命忍著眼淚,說出來的話卻還是帶著顫音:「對不起。」
「搞得像是我在欺負人一樣,」沈輕似乎是覺得沒意思了,皺著眉開口:「所以你現在住學校?」
「上次見面才過了三個月不到,你就瘦了這麼多,再這麼下去還能活著參加高考嗎?」
顧清羽的頭已經不能再低了,他也知道自己這樣下去不行。
但是他連高三的學費都還沒攢夠,拿什麼期待高考呢?就算學校繼續給他減免學費,那生活費呢?活下去都很難了,他憑什麼去想以後?
那一瞬間,他一直堅持的自尊變得那麼可笑,他引以為傲的獨立也像是一場好笑的戲劇,眼淚砸在骯髒的前面上,沉積了很多年的灰塵飄起又落下,蒙在他早已荒蕪不堪的心上。
顧清羽甚至開始想,他活著到底有什麼意義,倒不如剛才不要還手,或者現在墜落下去算了。
然後他聽到了沈輕天籟般的聲音。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到底要不要跟我回家?」
秋風吹過,枯黃的樹葉翩然落下,十六歲的顧清羽抓住了他這一生最溫暖最明亮的光。
……
後來他才知道,第一次見面那天,是沈輕的生日,也是沈輕爺爺的忌日,那天的沈輕和他一樣,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自己。
所以看到孤零零坐在路邊的他沈輕才會突然心軟。
沈輕比他想像的更美好,他很厲害,明明只有二十歲,卻已經靠著自己奪回了屬於自己逝去的父母的東西,還開了自己的設計工作室,作品被無數優秀的人爭搶著,每天都同和他一樣優秀的人打著交道。
耀眼的沈輕對於顧清羽來說意味著一切,灰撲撲的顧清羽對於沈輕來說卻似乎可有可無。
但是沈輕似乎不這麼想,他開始慢慢地把工作帶回家,會抽查顧清羽的作業給顧清羽講題,會給顧清羽開家長,會在被老師當作優秀家長表揚的時候自豪地說是家裡小朋友自己爭氣,會在顧清羽不想上課的時候幫他請假逃課帶他去遊樂園,
會在考試結束後帶顧清羽下館子,給顧清羽買最好吃的生日蛋糕,在顧清羽高三的每一天讓人給他準備營養餐,高考當天像所有普通的家長一樣在考場外等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