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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驀然滑過一陣不忍。天氣這麼冷,為了討生活,她只著一身單薄的白衣扮仙女,說飄逸是夠飄逸了,但卻足以凍死人。
而後,臺上白影一閃,那扮仙子的少女輕靈靈地朝樑上拋過一截綵帶,小蠻腰一扭,藉著帶子的力量,正清逸地要朝臺中央的橫樑飛去——
所有的事發生在一瞬間,在眾人的驚呼聲中,武天豪只看到那女孩左腳一滑,眼看就要摔下,想都沒想。他隨手自懷中摸出一錠金元寶,梗朝女孩腳下落點的柱子急速打去。
唐璨以為自己就要出糗了,但隨即她在右腳下蹬住一枚足似穩住她的東西,事情的發生來不及讓她思考是誰幫了她,足下一點,她拼盡全身之力,空中一個翻滾,就像個慵慵懶懶的散花仙子,不沾人間煙塵地穩穩坐上架在臺子中央的橫木,再盈盈下拜,燦爛偷悅地笑著朝下方不住拍掌、吆喝、叫好的人堆娓娓道個萬福。
抬頭她捏著橫木,十根手指幾乎要捏陷進橫木中,那一波再度湧上的嘔吐感讓她幾乎坐不住。
吸進一口冰涼的空氣,唐璨努力睜大眼,掃過柱子上那枚金元寶,再強打著笑容轉向圍觀的群眾,卻只看到三匹馬揹著人群徐徐走了,坐騎上的男人始終沒有回頭,她無從得知是誰幫了她。
也不知哪生來的一點氣力,她躍下粱木,不落痕跡地拔下那錠已嵌人一半的金元寶,又從容不迫地擠著笑容走進後臺。連戲腋都沒換,她又從後臺朝那三匹巨馬奔去——
一定是他們!她直覺認為,臺下看戲的都是尋常百姓,沒有一個人能出得起這種手筆,這錠金元寶已夠楊家班不愁吃喝地過上一年半載了。
她可以當什麼都不知道似地收下金元寶,但事關尊嚴,唐璨問來不欠任何人的情,金錢債好還,人情債就難償了,走江湖的生涯,以及過去的經歷,讓她有股連男人都及不上的“傲”。
聽到後頭腳步擦著塵沙的細碎聲響,惟恐天下不亂的馮即安立即就想轉身,狄無塵卻先他開口。
“老三,沒你的事就閃邊站,誰招來的就該誰去解決。”
當事人武天豪倒是一直沒吭聲,他睨著排行老三的馮即安,那愛生是非又愛討罵的毛躁個性總惹得他忍俊不禁。
馮即實急欲張口辨白,帶頭的狄無塵早不耐煩,動手拉過他的韁索,只淡淡留下一句。
“老二,後頭見。”
唐璨喘吁吁趕了上來,另外那兩個男人已經走了,就剩這匹馬。平常這點路是難不倒她的,但今天她真的不對勁,先是上柱出了意外,再來莫名其妙地受了陌生人的小惠,她心裡很惱,只想快快把這件事給了結。
著到那男人轉過來的臉,唐璨忽然連抱怨的心情都沒有了。
她的啞口無言是因為這男人生得太好看,那張氣質溫柔的年輕臉龐應該是屬於讀書人的。
暗藏在斗篷下的頎長身軀,也是一徑青藍的儒生打扮;但那稜角分明的下顎卻說明了他冷靜頑固的脾氣,他並不是個好掌握的柔弱書生。
唐璨目光轉向他戴著皮手套捉著韁繩的巨掌,這男人該有一雙修長漂亮的手吧!想到自己握著金元寶,既粗糙又佈滿粗繭和傷痕的小手,她忽然有股自慚形穢的悲哀——跑江湖的人,是永遠無法和終日錦衣玉食的子弟相提並論的。
“謝謝公子的元寶。”把金元寶遞給他,她刻意把手指上那些凍瘡暴露出來,赤裸裸的。她心裡、眼裡也看得分明,沒有五彩繽紛、溫暖舒服的夢;只有真實,這就是她唐璨的人生——臺上風光,臺下寂寞,一輩子走江湖,賣藝、賣技、賣笑、賣青春的生涯。
其實她也有夢的,和拉胡琴的乾爹一道兒在江湖走唱,雖然過得卑微,但她的夢卻支待她走過這些年的風霜雨雪。
“不客氣。”武天豪開口,以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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