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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場戲在某種程度上是殘酷的,將這種心理上的極致掙扎撕裂。槍就懸掛在離床不遠的牆邊,王佳芝用枕頭矇住易先生的眼睛,他並沒有反抗。
只是少頃,流露出痛苦不安,像要喘不上氣似的。
懷歆覺得痛又覺得冷,不知道為什麼當初這樣年少無知,忽略了這麼多的細節。理智與情感的強烈拉扯,觸不到答案的荒蕪感,生逢亂世無根無依的浮萍,只有緊緊相擁時的觸碰最覺真實。
鬱承的吐息自耳畔沉沉地落下,很緩慢,像是重石投入深海,懷歆一激靈,抱住自己的雙膝,想像著自己此刻也被人擁在一起相互取暖。
王佳芝在藝伎館為易先生唱《天涯歌女》,「郎呀,穿在一起不離分」,易先生喝了她遞過來的茶,沉默的對視中有久違的脈脈溫情,也有隱隱閃爍的淚光。
王佳芝在暗殺行動那天將易先生放走了。她出來的時候就知道自己難逃一死,步伐卻輕鬆釋然。其實易先生也給過她很多次機會,只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他們之間相隔著的終究是道天塹。
影片最後,是易先生對著王佳芝曾睡過的房間最後一回眸。
深沉難語,人間種種,皆在不言中。
終曲散了,影職人員表依次浮現。卻遲遲沒有人說話,只聞起起伏伏的呼吸聲。
懷歆發著呆,斜靠在沙發扶手處,有點怔忡。
好半晌,那頭才傳來些動靜。
「lisa。」
鬱承的嗓音有些啞了,可卻還是那麼好聽。
在此之前懷歆沒想過隨口胡謅的一個名字從他口中念出會是這樣的直達心靈。
「什麼?」她也就跟著喃喃。
靈魂還漂浮在半空中。
「你真叫lisa麼。」
這問句如當頭一棒讓懷歆清醒了些,但實在讓人措手不及,僅存的時間只夠她發出一聲疑問音:「嗯?」
「我是說,你總該有中文名?」鬱承頓了頓,低緩溫柔地問,「你的家人朋友不會也叫你lisa吧?」
是調侃的一句話,可他沒帶浮笑的語氣。平靜的敘述,難得讓人有種認真的感覺。
「當然——」懷歆咬著唇,尾音折回來,「不是了。」
她終於揚起笑:「那你又真的叫alv嗎。」
彷彿有一根弦在空中崩斷,不過安靜須臾,鬱承輕淺的喉音從聽筒中傳來:「真的。」
「這樣哦。」懷歆眨著眼道,「那看來我們對彼此都很坦誠嘛。」
「是啊。」他嘆一聲,像是在悠悠地笑。
「……你過年有什麼安排?」擔心這話題轉移過度太生硬,懷歆補充了很多細節,「我學生剛放寒假,現在都在計劃要出去玩呢。剛還跟我打電話說課不上了。」
「是麼。」
鬱承是個紳士。不管是否察覺到她的意圖,都順著話往下講,「今年春節應該挺不一樣的。」
懷歆以為他說的是許久未遇的寒潮,附和道:「是得多加幾件衣服,別凍感冒了。」
他情緒不明地唔了聲,有思忖的意味。
「上次你說,計劃寒假去哪裡旅遊?」
「稻城亞丁。」懷歆道,「先從成都開始,途經康定、新都橋和理塘,繞到亞丁那頭,最後再回成都。」
「什麼時候出發?」
「不出意外的話是1月26日。」
「那還有一兩周。」
「嗯。」
她頓一下,玩笑似地問:「問這麼詳細,是想和我一起去啊?」
鬱承淡淡地笑,明顯沒把她的話放在心上:「說不定呢。」
懷歆篤定了自己是在安全範圍內活動,刻意道:「你要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