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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尾字幕緩緩上浮的時候,兩個人無聲地待了一會兒。懷歆望向窗外,夜色如水般靜謐。
氣氛太好,她不忍破壞,但心裡總有些念頭無法驅散,迫使她問出口來:「怎麼了?能和我講講麼。」
懷歆沒說的很清楚,甚至完全是不明不白,但她知道鬱承能聽懂。
聽筒中安靜片刻,響起他幽幽一聲嘆息。
「有時候我希望你不要這樣明察秋毫。」他低低地,說的話很高深莫測,語氣卻十足溫柔,「但是妹妹問出口了,我其實心底裡又是高興的。」
懷歆知道自己曾經對他是誤判了——她覺得他像一本包裝精美的書,裡頭繁文縟節,錦詩集詞。翻開肯定一把子浮華璀璨的好光陰。
可惜不是。
長久以來他給人的感覺更像是條染著墨香的謎,雖簡簡單單只有一句話,幾個詞隨意拼湊,卻無論如何都猜不透,看不穿。
她從未真正走近他。哪怕觸到也覺得指尖儘是空茫,所知甚少。
他將自己包裹在一個桃核之中,初嘗覺得溫甜,但誰又知一口咬下會不會碎了牙齒。
桃核紋理分明,其間會有縫隙嗎?懷歆不知道,也不敢貿然嘗試。
「所以……是因為……」
她到底也才二十歲,碰觸真心的事情做起來仍顯得笨拙,也不知需說些其他的什麼話。好像以往的伶牙俐齒能言善辯都丟了似的。
但好像鬱承也全然不在意了,他問:「我有跟你講過我在哪裡長大麼。」
「沒有。」懷歆屏息一瞬,「你沒有講過。」
「你有見過江浙一帶的那種弄堂吧。」
「……嗯。」
「我從小就住在巷子深處,早上起來吃我媽媽做的花捲和米粥,然後經過幾戶人家,去上學。」
鬱承笑一聲,聲音裡聽不出是什麼意味,「也不知道她是怎麼做的,我總覺得那粥很好喝。」
可不就是普通的白粥麼,他說。連橄欖菜都沒有。但是後來嘗遍各種各樣的美食之後,卻發現再也找不到當初那種味道了。
懷歆指尖一頓,稍稍收緊。
她其實很難想像他的童年是這樣的。
知曉他高中出國的後半段人生,卻不想前面的銜接有些格格不入,像是樂曲奏到某一樂章,啪嗒一聲,突然終止斷開,毫不相關的兩截。
「是……想家了嗎?」她小心翼翼地詢問。
「如果只是想家就好了。」他淡淡笑,話音裡有她聽不明的情緒。
到底只是同看了幾部電影的網友,不過是觸景生情,看在現下氣氛合適,他才略有推心置腹,但他們的交情不足夠讓他繼續深入剖析自己了。
這一晚掛電話的時候難得沒有再繼續推拉試探,鬱承只是溫和地說,謝謝她今晚能夠這麼耐心地陪他待上一會兒。
it ans thg
good night
很快就到了除夕夜,懷曜慶忙工作到最後一天,趙媛清早早就同家裡請的保姆阿姨開始張羅,貼春聯,掃塵,祭灶神,也喚兩個孩子一齊來幫忙。
當晚的菜餚很豐盛,懷歆拍了張照,qq傳給鬱承,又用微信給他發新年祝福。
她新增了長長的一段字尾,顯得極有誠意。
手機震動的時候鬱承剛走進潘家大宅,別墅門外空蕩蕩的,除了早些年買來鎮宅辟邪的一對威風凜凜的銅獅子,也沒多置備幾樹盆栽,只敷衍地掛著幾個紅燈籠,貼著一對春聯,「一帆風順吉星到,萬事如意福臨門」,極其例行公事。
踏上最後一級臺階的時候就聽到裡頭乒鈴乓啷的聲音了。
鬱承面色沉靜地推開門,在鞋櫃裡拿出一雙客人用的棉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