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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那種好奇的、打量的、斥責的一眼,而是笑盈盈的、眉飛色舞的、輕飄飄的一眼。
鬱溪發現了,這女人有一雙桃花眼。
眼角尖尖,眼尾上揚,悠長長的毛茸茸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曖昧陰影。這樣的一雙眼,讓女人即便不笑,也跟在笑似的,有種勾引人的味道。
鬱溪本能想躲,退了兩步,想起今天舅舅舅媽來學校找她的一幕,撞著膽子走到女人打球的桌邊去。
她站在角落,女人沒趕她,但也沒理她,慢悠悠摸出一隻煙來抽,時不時翹起屁股懶洋洋打上一桿子,煙味混合著女人身上濃鬱的香水味,隨夏天濕熱的風燻在鬱溪身上,嗆得鬱溪想咳。
但忍住之後,鬱溪覺得,身體內有什麼東西在被這刺鼻香味勾著慢慢覺醒,像女人長睫毛在眼下投出的那片曖昧陰影,毛茸茸的。
等到兩個男人終於打完了,女人笑盈盈收了錢目送他們離去,抽完最後一口煙屁股,把磨損過分的球桿往撞球桌上一放,懶洋洋轉身,半倚著球檯對鬱溪說:「小孩兒,這是你該來的地方麼?」
因為那雙桃花眼,鬱溪拿不準女人這時是在笑,還是沒笑。
她滿腦子只有一個學過的成語——「活色生香。」
活色生香第一流,亂向春風笑不休。(備註1)
鬱溪大著膽子問了一句:「你是球妹麼?」
女人笑得彎下腰,撩人藤蔓一般的長捲髮隨著她劇烈的笑抖個不停,好一會兒才直起腰,踩著高跟鞋一步步走到鬱溪面前來,一雙桃花眼含笑看著她。
湊到鬱溪耳邊,濃烈香味混著她唇間濕熱的吐息:「我可不是什麼球妹。」又笑了:「我是球兒姐。」
女人應該不是本地人,兒化音帶著一種北方的味道,被女人說得很俏皮,勾引人的味道又添一重。
女人說著話,故意挺挺腰,胸前的一片豐腴,好像在應和著「球兒姐」這個稱呼似的。
「不管你是什麼吧。」鬱溪不看女人,反而盯著地板說:「我能給你錢,很多錢。」
鬱溪從撞球廳出來的時候,天更悶熱了。
樹上吱呀吱呀的蟬鳴越發響,叫得人耳朵都快發聾。
鬱溪的雙肩包,以她所能想到最混不吝的姿勢掛在一邊肩膀上,穿著舊t恤的脊背露出來,也並沒因透氣而覺得涼爽一點,舊t恤反而隨著不斷湧出的汗,在背上黏得更緊了。
鬱溪想,大概是因為身後女人灼熱的目光吧。
鬱溪走得很快,可她知道女人一直跟著她,高跟鞋啪嗒啪嗒的聲音像舞步,細碎的在她身後不斷響起。女人應該是含笑看著她的,那雙桃花眼,從剛才鬱溪說可以給很多錢開始,就一直帶著玩味的笑。
「餵。」 女人出聲了。
鬱溪不回頭。
「餵。」女人又問,帶著笑意的調戲的:「小孩兒,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啊?」
其實鬱溪也不知該帶女人去哪兒,沒頭蒼蠅一樣在偏僻巷子裡走了一陣,越走越熱,想起附近有一個廢棄倉庫,家裡實在鬧得厲害的時候,她偶爾會躲在那兒寫功課。
於是向右一拐,走進了倉庫。
眼前的光線一下子暗下來,出現短暫的視覺盲點,她什麼都看不清,但知道女人跟在她身後進來了,除了啪嗒啪嗒的高跟鞋聲,還有那過分濃鬱的香味。
鬱溪趁著自己什麼都看不清的時候,轉身,把女人直接抵在了牆上。
說是牆也不太貼切,因為這倉庫裡堆滿了廢棄不用的皮卡車,被肢解得七零八落的堆成一座小山。女人被鬱溪抵著,背靠在那對廢鐵上,鬱溪因為太緊張沒控制好力度,女人靠過去時候輕微「嘭」的一聲。
灰塵飛揚,伴著一股鐵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