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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入宅門,劉和便急忙迎來,面色有異,低聲稟道:「郎君,盛京來人了。」
「何人?」容奚不禁放緩腳步。
劉子實見阿翁神色不虞,似察覺什麼,便雙手握拳,緊隨容奚左右。
與容奚朝夕相處,他深知傳言為假,便猜測郎君被遣臨溪,定是被人冤枉。
此前郎君好心救人,卻聲名受累,如今盛京遣人至此,恐來者不善。
不論如何,他定會護郎君周全。
至正堂,一人於座飲茶,見三人進,方慢吞吞起身,假笑道:「小人見過郎君。」
這人年過而立,眉毛雜亂無章,目小而精,明明心中鄙夷,面上卻露假笑,實在令人心生厭惡。
容奚冷漠以對,故作跋扈狀,隨意倚在憑几上,未施捨半分眼色。
屋內沉悶半晌,劉和離屋去灶房備食,劉子實替容奚斟茶捧盤,默不作聲,看似木訥無趣。
「小人錢忠,奉郎主之命,前來探望郎君。郎主手書一封,欲交於郎君觀看。」
「且放著罷。」容奚冷淡至極。
錢忠竟有些不知所措。
他本仗著自己在郎主、夫人面前得臉,心想容奚不過一被棄之子,能翻起多大水花?自己無需小心翼翼對待。
卻未料,見到容奚之後,卻覺他與盛京之時迥異,雖依舊飛揚跋扈,然氣勢不同往昔,令人心有慼慼。
他將書信置於案上。
容奚示意劉子實展信。通覽下來,無非就是「逆子無狀」之言,毫無新意。
已然識得不少字的劉子實,看懂其中大半,頓時火氣滋生,心中直為容奚鳴不平!
若信中所言,儘是郎主真心,那也怨不得郎君心灰意冷,如此漠然。
聽信他人謠言,對親子無絲毫信任,這般父親,如何叫郎君敬之重之?
「郎君是否回信?」錢忠忽問。
容奚睨他一眼,慵懶道:「如何回信?臨溪不比盛京有趣,我無事與父親談及,不妨就言今日奴大欺主之事,甚好。」
「郎君!」錢忠猛地一驚,額上細汗隱現。
然思及郎主對容奚之態度,他不再擔憂。容大郎惡名在外,又毫無關心長輩、悔恨自責之言,郎主定惡感更甚。
所謂奴大欺主,不過容大郎驕縱矯情所致,無人會信。
心中恐懼再無,錢忠昂然直立,假笑道:「郎君說笑,僕敬重郎君,從無逾越之處。」
「我乏了,你且退下。」容奚不欲多言,作閉目養神狀。
錢忠暗中冷笑,遂離。
劉子實憐惜容奚,半跪於案旁,替容奚捏肩捶背,憤憤道:「那錢忠欺人太甚!」
「去告知劉翁,今夜狡客留宿,膳食隨意便可。」容奚吩咐道。
劉子實連忙奔去灶房。
他也不願讓那錢忠嘗到美味佳餚!
屋內,容奚拾信復觀,面浮冷笑。若原身得見此信,定痛苦不堪,他非原主,已覺心冷似鐵。
容奚於盛京容氏,不過一隨時可棄的汙點。
及申時,錢忠施施然直往灶房。
他雖仗勢,卻也不敢真的破壞規矩,若被人得知他與主人同食,定然不妥。
灶房內,劉氏祖孫捧碗而食,見他行至,漠然以待。
錢忠冷嗤一聲,「飯食何處?」
他不敢真的欺主,可對這祖孫二人,便無顧忌。不過一看宅人,不得主家看重,有何之懼?
劉氏祖孫繼續沉默啃餅。
灶房狹小,且煤球煤爐皆被轉移隱藏,如今灶臺不過三兩片薄餅,清晰可見。
除此以外,再無其餘吃食。
錢忠心中浮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