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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羅疊知道這都是自己的過失,趕緊勸慰父親:“父汗,您也別太難過,或許是李世民氣數未盡吧?”
頡利看一眼兒子:“氣數,什麼是氣數,這氣數到底又是誰說了算?”
頡利大吼著,拔出劍來,遙指著夜空大喊:“天呀,都說皇天不負有心人,我的這顆心都快熬幹了,你為何還要負我?如果你真的要與我頡利為敵,那就下來和我鬥上三百回合,輸贏都來個痛快吧!”
蒼天不語,一陣狂風吹過將頡利的斗篷吹得亂抖。施羅疊和執矢思力相對而視,露出駭然之色。
良久,劍從頡利手中跌落下來。他轉過身來,施羅疊發現自己的父親一下子像是老了許多。忙上前說道:“父汗,雖然沒能圍殲唐軍主力,但綏州一戰足以令唐軍膽寒,咱們何不趁勝揮師南下直取長安?”
頡利白了兒子一眼道:“虧你還讀了那麼多兵書,不知道打仗要講天時地利嗎?春夏關中涇、渭二河水高浪急,騎兵容易被河流隔斷,難以縱橫馳騁,唐軍要是來個半渡而擊,如何應對,此時倉促南下,事倍功半。再說,攻當攻其不備,是兵道的要髓,此役下來,唐朝已有準備,堵住了南下的通道。我們若一路強攻,打到長安得折損多少兵馬?到頭來還不是便宜了別人。”
捱了父親的訓斥的施羅疊心裡氣惱,大聲罵道:“都怪範興那個王八蛋,來呀,把範興拉到這兒來,砍了!”
頡利卻止住了他:“不,範興不能殺!咱們還要圖取中原,如果抓一個刺史就殺一個,那不是逼著每一座城池裡的唐朝守將都和咱們血戰到底嗎?”
施羅疊一跺腳:“那,那就這麼便宜他?”
頡利發出一聲冷笑,說道:“咱們饒了他,李世民會饒他嗎?拿筆來,我要寫封信,讓範興帶回長安去!”
承慶殿裡氣氛沉重,太宗皇帝痛苦地坐在案几旁。這些日子,他一直在全力部署救援綏州,因為頡利的大纛一直在雲中,他就留下了張寶相在那裡監視對方,尉遲敬德等人都被他召回,此外,他還調集了柴紹北上涇州,甚至命李世勣率兵從烏城東出。這麼下力氣,一是因為他確實心繫綏州百姓,二來呢,是因為被困在綏州城裡的範興。三年了,他心裡總覺得欠著這個臣子的情,況且,他也著實喜歡這個人的才幹。
沒想到,就在大軍將至時,城卻破了,探馬看到綏州城的火光後,向尉遲敬德發出警報,唐軍停止了前進,正猶疑間,先頭的一萬人突然遭到一股強大騎兵的突襲,落入了敵人的重圍,幸有獨孤彥雲率所部拼死力戰,才掩護全軍得脫,不過他自己卻戰死殉國。
後來才弄清楚,在雲中和張寶相對峙的不過是一支疑兵,頡利早就統率大軍繞道從綏北河套中一段淺灘秘密徒涉了黃河,設伏於綏州西邊的密林中。唐朝的援軍再往前走十里,就會陷入重圍,逃脫不掉被全殲的命運了。
看到這樣的敗報,太宗不禁又想起武德九年夏天的城下之盟,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責:“又是一筆血債呀!是朕沒有把這國家治理好,讓突厥人欺凌了我們這麼多年,朕這個大唐天子,只能看著百姓受戮,實在是有愧啊!”
承慶殿內,侍立在一旁的李承乾也得到了綏州城被攻破的訊息,心裡也是惴惴不安,他所擔心的沒有太宗皇帝那麼重,他所擔心的只有一個人,那就是曾經做過他中山郡王府長史的範興。
當初玄武門之變,李承乾被太宗從中山召回,半路遇到了疑惑身份不明之人的襲擊,幸好當時身邊有範興在,不然的話他恐怕到不了長安,就命喪黃泉了。
此時聽到綏州城破,他最想知道的便是範興的安危。
第二十八章 忠臣
這幾日,長安城中,從綏州逃難過來的人也多了不少,杜睿雖然足不出戶,但是從杜貴父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