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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我之前在這兒租的頂樓是違建,」萬賀呈說,「翻新肯定是要拆了的。」
原來那時候是違建,難怪租金能那麼低。裴小拾這才反應過來。
萬賀呈把人拉開點距離,認真看著他的眼睛:「你現在住的也不是我們之前那套,所以能別住這兒了嗎?」
發現那根一直被自己牢牢攥在手心的線其實早就斷了,萬賀呈突然有一種很陌生很奇怪的類似失控的感覺。
而裴小拾只聽見了萬賀呈說「我們」,思緒又開小差,垂手去拉萬賀呈的手,小聲道:「樓上天台還在呢,要不要一起上樓看看?」
住這兒的時候,裴小拾時不時會上頂樓走走,雖然房子沒了,從天台看出去的風景還是一樣的。
「房子都沒了,要個天台有什麼用?」萬賀呈被他氣笑了,但也遷就著跟他拉手,「我人就在申城,你不來找我,住在這兒整天想以前那破房子有用嗎?」
話是說得重了點,但不這樣沒法兒把裴小拾拉回來。
裴小拾聲音一下抬高:「不破的,哪裡破了。」
萬賀呈也跟他把話說清了:「停電漏水牆板掉灰,冬天是冰窟夏天是火爐,你以前也說過等有錢了就換個地方住,怎麼現在又想念起這破地方。」
裴小拾突然急紅了眼:「我說的是有錢了要跟你一起換個地方住,誰稀得住什麼豪宅,破地方怎麼了,我就要跟你住一輩子破地方。」
裴小拾不是被一套房子困住,而是被過去困住。
萬賀呈有些覺得,如果不是小吃街那邊的老房子直接拆掉了,裴小拾恐怕要把那套也買下來。
裴小拾好像終於被萬賀呈弄生氣了,甩開萬賀呈的手,拖鞋還留在陽臺給萬賀呈,自己光腳走進了室內。
第47章
大三創業比賽拿到的不錯名次讓萬賀呈獲得了創業園的一間房租水電全免的工作室,當年說要一起創業的那群人現在只剩他一人堅持下來,大四的時候,放棄了讀研的萬賀呈著手準備起自己的工作室,開始了和學長楊煜的合作。
那時候的萬賀呈要創業,又要趕畢業論文,還要照顧病重的許淑英,忙得完全顧不上裴小拾,裴小拾經常只有在週末的晚上才能在萬賀呈家蹲到他。
許淑英的病越來越重,裴小拾已經沒辦法再扶她下床,只能坐在床頭,看她一天天肉眼可見地萎縮下去。
萬賀呈一直很忙,就算是週末到家也十一二點了,裴小拾就一直等,等到護工回家,等到許淑英睡著,等到整個房子死寂到只能聽見水管滴答滴答漏水的聲音。
再困都要等萬賀呈回來才睡覺。
跟裴家周遭那些虛偽的親戚不同,萬賀呈從來不靠算計和貶低別人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因為內心和實力都足夠強大,所以不需要去迎合和證明什麼——萬賀呈總是做自己。
有原則和底線,有明晰的是非觀,這樣的萬賀呈就算冷情也是一把衡量萬物不偏不倚的標尺,只會讓裴小拾覺得安心。
來申城投奔裴家這麼多年,裴小拾一直到跟萬賀呈在一起後才完全舒展了身子睡得安穩。
對於裴小拾來說,世界上唯一一個無條件會愛他的人已經不在了,他現在得到的一切都是有前提有條件的,隨時可以被要回,只有萬賀呈從來不在他身上索取什麼,睡覺時抱著萬賀呈他感覺又回到親媽的懷抱。
2015年3月,許淑英走的那天,萬賀呈和裴小拾都不在家,萬賀呈在學校畢業答辯,裴小拾在排練易卜生的《培爾金特》,一直到晚上九點鐘,他接到萬賀呈電話,才知道許淑英下午已經去世了。
那天護工給許淑英餵完午飯,許淑英說自己累了,要午睡一會兒,眼睛閉上就再沒能睜開。
許淑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