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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看見姚佩佩一個人獨自流淚，也不知道她為什麼事。開始的時候又不好貿然相勸，等到中午歇工的時候，老太太去伙伕那領了一隻白饅頭，掰開一半遞給她，這才說道：&ldo;閨女，凡事你要往寬處想。碰上過不去的事，心就要硬起來。心硬起來，沒有什麼事過不去。我生了四個兒子，兩個叫日本人打死了，一個死在朝鮮，剩下的一個幾個月前也得病死了。你說像我這樣一個人，活在世上又有什麼意思？唉，熬著唄。&rdo;

說完，老婆子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姚佩佩又只得反過來勸她。

到了下午，姚佩佩推說身上痠痛，死活不肯去工地了，一個人又悄悄地溜到家中，上了閣樓，倒在床上蒙頭大睡。

到了晚上，小王一回家，就嬉皮笑臉的對姚佩佩說：&ldo;咱們譚縣長這回可真是樂不思蜀了呀。&rdo;

佩佩笑道：&ldo;別說，這個成語用在這兒很貼切，看來你總算開竅了。&rdo;

小王的眼睛眯成了一條縫，看上去很得意。過了一會兒，姚佩佩又道：&ldo;人家譚縣長本來就是為了這門親事而來，嘴上說來工地勞動，跟過去的皇帝親耕一樣，不過裝裝樣子罷了。在丈母孃家熱乎幾天，也很平常，只是苦了我們兩個。夾在當中，不尷不尬，礙手礙腳的。不如明天一早我們就回梅城去吧。&rdo;

第二章 桃夭李也穠（17）

小王隨口道：&ldo;你這麼說縣長，真是以怨報德。昨天下午，在去工地的路上，譚縣長還專門把我拉到一邊，悄悄地問我說，佩佩怎麼忽然頭痛起來了，要不要去請個大夫替她瞧瞧。&rdo;

姚佩佩聽小王這麼說，不知是真是假，低了頭半天不作聲，嘴上卻道：&ldo;小王，你這個&l;以怨報德&r;雖說用對了地方，卻與事實不符。人家心心念念惦記著的是什麼白呀黑的，鹹呀淡的，哪裡有心思管別人的死活！&rdo;小王見她不相信，就拍著胸脯發誓賭咒了一番，接著又道：&ldo;佩佩，我怎麼覺得，縣長有點怕你？&rdo;

&ldo;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他怕我做什麼？我也不會一口吃了他。&rdo;

&ldo;他倒不是怕你一個人。但凡年輕漂亮、妖裡妖氣的姑娘，他都怕。&rdo;說到這兒，一個人捂著嘴笑。姚佩佩在他身上擰了一把，正色道：&ldo;你這張小油嘴，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油腔滑調的！&rdo;小王笑了一會，壓低了聲音道：&ldo;你難道沒聽說嗎？咱們縣長可是個有名的花痴呀。&rdo;

姚佩佩眼珠子一轉，忽然道：&ldo;等縣長一回來，我就把你這句話告訴他。&rdo;

小王嚇得趕緊拽住姚佩佩的袖子，又搖又晃，連聲求饒。姚佩佩罰他連叫三聲姐姐，一聲親姐姐，小王只得依從。兩個人正鬧著，見孟四嬸提著一隻腳盆走進了廚房。孟四嬸在腳盆裡放了點熱水，佩佩就坐在盆邊脫鞋，同時推了小王一把：&ldo;你出去吧，我要洗腳了。&rdo;

小王心裡想，洗個腳還要把人趕出去，這是為何？又不是洗澡！剛走到門口，又被姚佩佩給叫住了：&ldo;你明天走不走？你不走，我可要走了。&rdo;

小王還以為她在開玩笑，回過頭來笑著對她說：&ldo;腳丫子長在你自己腿上，又沒人 用繩子拴著，你走好了。&rdo;說完揚長而去。

第二天天不亮，姚佩佩一個人早早地起了床，一路打聽著來到了普濟汽車站，坐第一班長途汽車離開了普濟。

6

那天傍晚，夏莊的幹部來到河堤上，請譚功達去喝酒。譚功達看見白小嫻的家人也夾在其中，就有些不高興，本想推託不去，可一想到白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