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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應該只睡了不到四個小時。
天色陰沉的厲害,阮嶼緊了緊裹在身上的毯子,歪頭靠著落地窗,看窗外越下越密的雨。
睡眠不足讓阮嶼的感官變得有些遲緩,他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好像有點低血糖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了。
他顫抖著指尖從外套兜裡翻出奶糖,剝開兩顆一起塞進嘴裡。
阮嶼手心攥著糖紙,想起這幾顆糖,還是傅予熙前幾天放他兜裡的。
住進傅予熙家半年多,被餵養的太好,似乎已經很久沒有犯過低血糖了,可傅予熙卻總是能很及時的發現他糖吃完了,再細心的給他準備上新的奶糖。
不知是因為想到傅予熙,還是奶糖在舌尖上化開的香甜,阮嶼一直籠罩著陰霾的心忽然像是照進了一縷陽光,柔和還帶著絲暖意。
阮嶼緩過那陣不適後,赤著腳進浴室把自己收拾利落,重新將床蓋好,關掉水電,拎著包出了這個不能稱之為家的房子。
在小區門口吃過早餐後,阮嶼攔了一輛計程車,報出了顧宅的地址。
經過了一晚上的時間,阮嶼認為自己已經能夠平靜的面對顧晏一家。
可當他邁進顧家別墅的大門,對上顧晏冰冷諷刺的眼神、爺爺奶奶不耐煩的眼神時,他自以為毫無波瀾的內心深處,還是揪著疼了一下。
「你來幹什麼!」顧時站在樓梯口,厭惡的對著他大吼。
夏婉有些尷尬的對阮嶼笑了一下,伸手用力扯走了顧時。
「爸。」阮嶼垂下眼眸,不再看他們。
打過招呼後,他伸出舌尖舔了舔下唇已經結痂的裂口,微微的刺痛感竟然讓他覺得有些快意。
顧晏像是對阮嶼今天的態度還比較滿意,從鼻腔裡輕哼一聲,直接站起身向外走去。
阮嶼知道這是要去墓園看母親的意思,一言不發的轉身跟在顧晏的身後出了門。
雨越下越大,阮嶼沉默的坐在副駕駛看著窗外。
天氣預報明明說這個週末是晴天的,為什麼非要在他已經夠冷的心情上雪上加霜。
中途顧晏去花店買了束白色的桔梗花,每年他帶的都是這一種花,阮嶼之前特意查過,白色的桔梗花代表著無望的、絕望的愛。
可能顧晏真的是太愛阮沐清,所以才這麼痛恨自己吧。
阮嶼這些年來一直是這麼安慰自己的。
阮嶼又想去咬一咬唇上的傷了。
顧晏給阮沐清選的墓園在江市的市郊,環境很好,管理也很嚴格。
雨勢依然不小,顧晏只拿了一把傘,顯然阮嶼並不在他的考慮之內。
阮嶼看著顧晏的背影,攥了攥拳,默默的跟在了旁邊。
好在顧晏今天的心情貌似還不錯,竟然主動的把手上的打傘往阮嶼的方向挪了一些。
父子二人並肩站在阮沐清的墓碑前,阮嶼看著照片上那笑容燦爛的人,心裡哽的難受。
顧晏蹲在墓碑前,用拇指溫柔的撫摸了一下照片,輕輕的將那束白色的桔梗放下。
再起身時,目光中的溫柔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冷聲對阮嶼吐出兩個字,「跪吧。」
阮嶼看了眼濕滑的地面,好像毫不意外顧晏會這麼說。
他挺直腰背,直挺挺的跪在了冰冷堅硬的大理石上,單薄的身影看起來充滿著悲傷。
雨水浸透了阮嶼的褲子,冷意伴隨著痛感從膝蓋處蔓延開來。
阮嶼眨了眨眼,試圖眨掉眼睫上沾染的不知是雨還是淚的水滴,在心中默默的開了口。
「媽,我二十四歲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也已經跪好了。tat
相信我,是甜文,就虐一小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