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頁(第1/2 頁)
遠方天幕被殘忍的塗抹上大片弔詭的橙紅,硝煙餘燼猶如黑沉的泥沼滑落進海面。
一切都透露著詭異的不祥。
一開始大家都提著一口氣,悄悄的觀察著裴逸的臉色,等過了一陣,才發現裴逸好像情緒也不是很激動。
於是他們稍微鬆了一口氣,至少,他們的命看著還能保住不是嗎?
隨著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搜救隊的人動作一點點的遲緩下來,等到了黑夜落幕,所有人都累的沒了力氣。
但裴逸卻像是一座雕塑一般佇立在碼頭邊,讓人不自覺的想——裴逸,是不是從一開始到現在,一點都沒動?
想到這裡,他們的後背控制不住的冒出一層冷汗,看來裴逸並不是不為所動,相反,是在意的過了頭。
負責搜救的隊長為難的躊躇,最終還是走到裴逸面前,小心翼翼的道,「裴先生,您看——都這時候,要不然您先回去?」
天幕沉下來綴著星子,陣陣帶著血腥味的海風飄過來,刻進肺裡都纏攪出鐵鏽味,讓人不寒而慄。
裴逸眉目溫和,扭過頭來盯著他看,聲音清潤妥帖,帶著慢條斯理的高高在上,「不可以,我剛剛聽見了——
他在找我。」
搜救隊的隊長的肩膀突然被人輕撫了一下,他驚恐的瞪大雙眼,茫然的看向裴逸。
「你知道嗎?他最依賴我了,離開我會活不下去的,所以,我要去找他才好啊。」
他眼睜睜的看著說完這句話的裴逸轉身,一邊走,一邊摘下手錶,隨手扔在地上。
接著,幾乎是令他頭皮發麻的一幕出現了——
裴逸跳下去了。
跳下去了。
…
後來那天如何收場,知道內情的人都緘口不言,直到過了三四個月也沒人打聽出絲毫訊息。
京市的人只能隱約察覺出一個資訊——裴逸這個瘋子手段更瘋了。
他曾經猶如被一條隱約的準繩拽著的兇獸,但不知何時,那條能牽制他的繩子消失了,他也一舉撕裂了溫柔的表象,變成了易燥易怒沒有任何軟肋的野獸。
他甚至無差別攻擊,只因為一句話,直接斷了一個合作方的資金鍊,活生生的把那家公司拖破產,甚至縱容各方競爭夥伴把其拆的七零八落。
問題是,那家合作方曾經是裴氏最大也是最穩定的供貨商,這種完全不看後果,傷敵一千自傷八百的手段,讓無數京市暗中窺視的人膽寒。
但不管外界如何膽戰心驚,引起腥風血雨的男人卻只是保持著慣常的生活方式,絲毫沒有人們猜測中的重病不愈,所以報社的可能。
只有勉強能見到裴逸的秦聞知道其中的奧秘。
比起傳言中一切,在他看來,裴逸更像是失去伴侶,困囿於暴躁與孤單之中的孤龍。
他表面依舊是溫和清貴,妥帖理智的裴氏家主,絲毫看不出他深埋其中的瘋狂。
但秦聞不會忘記見到那般狼狽的裴逸——滿身傷痕、鬍子拉碴、渾身都是死氣的人。
再怎麼說,兩人也是塑膠朋友和盟友,他勉強的勸了幾句,沒有作用,人裴大家主一心求死,連見都不想見他。
直到一天午後,他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了,看見床前的花,嘟囔了一句,「這花不是原宋種的嗎,嘖,我還記得他寶貝這花寶貝的不行。」
「當時哥哥我想偷摸採一枝花給時嘉,原宋差點把我兜頭踹出去。」
不知道話中什麼詞勾起了裴大家主的興趣,人終於看了他一眼。
秦聞那叫一個激動,他試探著說了句,「逸啊,你看這花都還開著呢,就原宋那霸道勁兒,他能死?——
他爬都得爬回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