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拼命偽著(第1/2 頁)
說真的,我不能。
對於眼睛,我是無論如何都沒有采取無視的能力和毅力的。就是在日常生活中,我都是一個十分注意自己在別人眼中的形象的人。這也是男人好面子的通病。不管是在世,還是不在的時候,我都是一個生活在別人的目光中的可憐蟲。縱使我努力想擺脫這樣一種陋習,想盡了各種辦法我行我素,卻到頭來還是為了我在別人的心目中的形象而拼命地裝出一副正義炳然,無私無畏,善良睿智的 高大威猛的形象,雖然一輩子十分的勞累,但為了面子光光去義無反顧地裝模作樣地偽著。而努力偽著本身就是一項十分艱鉅的工程,偽著需要不斷地審視自己的言行舉止,想盡辦法去維護一個根本不存在的完美形象。這樣的人誰說不累呢?而我感覺到,世界上絕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或那樣的偽著,不偽的人似乎幾乎沒有。
就說這個死不透的事兒吧,我現在覺得其實就是面子上過不去的小題大做。人都不在了,死沒死透有何關係呢?都不在了,人世間已經沒有你的存在空間了,有誰見過我這沒死透的形象呢?而不在之後就更沒有必要在乎什麼面子了。不管是昇天,還是入地,或者像荒原的惡鬼一樣永世不能超生而苟活著,都是一種新的形象,沒有好壞之分的,都需要重新樹立形象,都需要在新的環境裡適應新的生活或者死活,或者不死不活,反正都一樣,也就是沒有形象。沒有形象其實是最為簡單和實在的存在,何必計較這些虛頭巴腦的雞毛蒜皮的小事呢!
可是想歸想,做歸做啊!是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是也。自己連個具體的形象都不具備,哪還有什麼存在的價值呢?古往今來不管是聖人或者刁民,他們都是在為一個名正言順的形象而奮不顧身地拼鬥著,即使偽著,也心甘情願。因此想過來想過去,舍卻一切的想法很簡單,但要付諸實施卻並非易事。
而經過了這樣一系列的思想鬥爭之後,我又回到了原點:我還得面對現實,去正視那雙飽滿溼潤的眼睛。不管是地老天荒,海枯石爛,我都得正視這雙眼睛。而我也下定了決心,那雙眼睛不動, 我也不動。看誰熬得過誰!
於是,我們就這樣耗著。但耗著可不是一件說到就做得到的事。人,尤其是人的靈魂,是永遠不會靜止地停留在某一個東西或者某一件事情上的。靈魂永遠處於運動之中,就像世界上根本沒有靜止的空氣和流水一樣,靈魂,而且只有靈魂都是要在運動中存在或者獲取能量的。我這不死的靈魂在和那雙眼睛對視的過程中,一開始就處於不定的狀態。我雖然目光沒有離開這雙奇怪的眼睛,但我的思緒卻早已飛越了千山萬壑,不知遊離到了什麼地界或者國度。但是,由於我的心還緊緊地盯著那雙眼睛,我的靈魂卻無法真正去飄然遠行,只不過就像一個光點那樣在那裡不明不暗地亮著,雖然在往四處發射這光,但瞬間又被收回,就像一個微弱火把那樣,勉強地燃燒著,往外面傳送這可憐兮兮的微光,但總是時斷時續,沒能像太陽那樣永遠地照臨黑暗。而且,我深知,我的能量極為有限,不可能就這樣一邊瞪著那雙眼睛,一邊還遊離而去又迅速返回,我這樣的耗是耗不了多久的。所以就在我這樣耗著耗著不到一個時辰之後,我的目光已經耗盡,我漸漸地閉上老眼再次睡著,進入了夢鄉。
在我的夢鄉里,那兩隻眼睛已經幻化為兩輪火熱的太陽,它們的光芒火熱地照耀著本來已經成為焦土的大地,大地已經完全被焚燒一空。所有的樹木都已化為灰燼,到處都是滾燙的石頭和流動的熱風,熱風過處,土地龜裂,噼噼剝剝地發出崩潰的聲音。這難道不就是地獄一樣的景象嗎?難道我又一次來到的地獄之門,我就要被冥王所收化了嗎!?
但是,說來奇怪,我並未被那顆太陽的熱力所化滅,我僅僅是一個旁觀者站立在空中審視著這一切,我似乎已恢復過去那種可以深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