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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裡卻說:「三十多年的舊畫冊,我有興趣,便秤了回來翻閱。」
勤勤心中一動,「看到什麼?」
「過來瞧。」
瞿伯母翻到一頁,遞給勤勤看。
勤勤一看到標題叫畫壇新秀廖怡,雙眼便亮起來。
「長得可像你?」
勤勤看到一張大照片,主角留著長頭髮,坐地上,圓臺花裙似傘一樣撒開。
「像我?」
「像極了。」
「恍惚是有一點點像。」
「打扮化妝不一樣,叫你擦上鮮紅唇膏,換上這種裙子,就更覺相似。」
勤勤放下畫冊,在旁人眼中,她倆一定相像,還記得第一次參加檀氏畫廊的宴會,眾人已經訝異地在她面孔上搜尋,原來是為了這個。
勤勤說:「廖女士長得十分秀麗,我比她粗曠得多。」
她坐下來細讀那篇短短的訪問,文中最重要的一個宣告是廖怡認為嫁給齊穎勇是她最大的幸福。
當年的她十分年輕,大約同勤勤差不多年紀,但是與記者對答流利,口角成熟老練。
勤勤隨即想起,這可能亦是訓練過的官樣文章,不禁笑出聲來。
只聽得瞿太太說:「這樣的一篇訪問,老瞿都不給你看。」
勤勤微笑,「其實他們的事,家母也知道很多,不是秘密。」
「可不是。」
但從前不說,現在說,可見是要討好今日之文勤勤。
「這本雜誌可以送給我?」勤勤站起來,打算告辭。
「當然,勤勤,我們保持聯絡。」
勤勤一走,瞿德霖出來說:「這些事何用你來多嘴。」
瞿太太看他一眼,不出聲。
「勤勤此刻與檀某是一家人,你不怕從此多是非。」
「我看著勤勤長大,她不是那樣的人。」
「別說我不警告你。」
他看著勤勤過馬路上車。
勤勤已經把小片小片碎圖拼湊在一起,只差一點點,就可以看見整幅圖畫。
她把所有細節依次序順了一順。
回到家,勤勤把兩張照片放在一起細看,少年檀中恕並沒有碰到少女時期的廖怡,他遇見她的時候,她已經是一個成熟的女子。
當時,她還是齊穎勇的妻子,他們倆戀愛的過程,可以想像,一定波濤洶湧。
勤勤十分神往,上一代不知恁地,居然在應付吃飯穿衣及日常工作之餘,還可以抽得出時間來談驚心動魄轟轟烈烈的戀愛。
輪到勤勤這一代,時間益發不夠用,喝一頓茶講一個電話就已經是半天,再沒頭蒼蠅似張羅一下瑣事,天都黑了,什麼都來不及做。
所以他們越來越遲婚,皆因勻不出時間。
勤勤羨慕以談戀愛為專業的人。最難得的是,發生那麼多事,檀中恕仍然把業務搞得蒸蒸日上,一點也沒有疏忽。
他哪裡來那麼多的時間?勤勤納罕,真是位異人。
晚上,她同他還要一起接待紐約來的老朋友辜更軒。
那樣大年紀的人了,今年見過,明年未必有機會再見。
檀中恕在住宅宴請他,就三個人。
他同辜老說:「本來懷德也要來,但有急事給她辦。」
辜老說:「這女孩子也跟了你不少日子了。」
檀中恕說:「十一年,奇怪,一晃眼十一年過去。」
「到了我這個年紀,你會發覺,霎時間半個世紀已經報銷。」
勤勤吃驚,「太誇張了。」
他們兩個人笑著點頭,「她不相信。」
勤勤見插不上嘴,索性做個好聽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