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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滴滴的女仙娘哪裡吃過這些苦,方文濡想,但不代表她不夠頑強,她曾熬過常人沒有熬過的苦。他的憐惜裡生出一股欽佩,因此愛不再單薄,變得更滂沱更豐滿。
他俯下去吻她,由衷地讚揚,「你真是我的女英雄。」
將雲禾誇得起了羞意,捶他一拳,「鬼的英雄!」翕然又吊起眉來,眼淚還未乾,「你方才講那小老婆是怎麼個事情?你不講個枝枝節節出來,我不依你,誰都別想進我的門!」
方文濡摟著她顛一顛,眉目明朗,「按你說的,我那點俸祿,都不夠你一人花的,還養得起誰?沒有小老婆,說來唬你的。」
「我不信!」雲禾從他懷裡掙下來,坐到對榻橫目盯著他,泛著水光的眼裡露出精明,「你這個人但凡講事情,總有個影在裡頭,必定是有這麼個因,你才編得出這些話來。」
他拂拂衣擺,盤腿到榻上,「我講麼可以,你不許生氣。」
「你先講了,我才看我該不該生氣。」
僵持片刻,方文濡萬分無奈,認命地點點頭,「那時候我被海寇劫了去,那海寇頭子複姓相里,專幹劫擄商船、強搶百姓的勾當。他們有十幾搜戰船,船上常年架著炮臺……」
眾多驚險的時刻在他繪聲繪色的講述中,彷彿是一個刺激而新鮮的故事,雲禾在對案雙手托腮,聽得倏笑倏愁,倏喜倏憂。
金光黯淡,她拔了銀簪子挑一挑,復亮起的光暈裡,她好似看見她的情郎在渺渺茫茫的離別時光內,乘萬裡風,破萬裡浪,而她沉默期待地站在岸上,等候她的英雄凱旋而歸。
殘月行西,又再晴煙靡靡,染芳草請碧,蜻蜓在野,蜂蝶花間,似這般光陰催逼,一行抵達京裡。
滿街喧譁著北方話,卷得個舌頭像是要翻出朵花兒來。芷秋雲禾兩個聽得新奇,頭回到京,倒是見什麼不奇?坐在馬車內將車簾子掀開條縫往外望。
窺見崇閎樓宇富貴殿,王孫公子錦繡衣,街市車水馬龍,行人喧闐。眼前滑過去的馬車無不是飭飾精美,更是一眾撲婢擁前顧後。二女暗暗咋舌,這可比蘇州那些大戶人家排場大得多!
進了城門二里,陸瞻囚籠內抬起眉眼,喚方文濡,「你在京的下處是哪裡?」
方文濡騎馬走在囚車旁,彎下一把腰,訕訕地笑,「是借住在同榜探花郎家中,兄也知道弟的境況,家中不太殷實,實在是外頭租不起宅子。」
陸瞻瞭然一笑,「是西安門外大街白雲巷內梅琮府上?」
「正是那位梅大人,他家二公子梅蘇林與我同科,中了探花,現在翰林院當職。我到京時,他親自來接的我,盛情難卻,我就住在他家外院裡了。」
陸瞻舒展眉心略微頷首,「那你將芷秋雲禾二人也領到他家去住,梅琮前年被派到了雲南上任,家中男人少女眷多,她們住著方便些。你帶著去了,他不會不給你這個面子。」
方文濡點頭一笑,這遭如此招搖地奔赴濟南,又都知道他與陸瞻是連襟,眼下皆是避嫌的早早避嫌,觀望的尚在觀望。寥寥幾數中,只有那位同科梅蘇林最為熱情。
現在想來,既不單是他受皇上傳召的緣故,也不單是同科的緣由,似乎還有那麼點沒點破的因素在裡頭。
再往前一里,見有兵部的人圍了街,驅散了百姓。路中站著鎮撫司幾十位緹騎,由崔元峰親自帶的隊。
兩廂臨近,崔元峰大步上前,與竇初見個禮,「竇大人一路辛苦,眼下陸公公就交給我們,辦了交接公文,您先回家歇息幾日,等都察院傳見吧。」
竇初回了禮,將幾十緹騎睃一眼,因問起:「按說都察院審辦的案子,人應該關到都察院的大牢裡去,怎麼要關到陸督公的鎮撫司詔獄?」
崔元峰將一把長刀佇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