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第1/2 頁)
「它無需要求每個人越過那條線,但只需要每個人跨前一點點,就可以造成大地都在顫抖的惡行。」
「——那我們後期該怎麼做才能杜絕?」
賀崢宇驀然想到了那些為了□□除惡而犧牲的同伴,包括相柳的父母,淡淡道:「或許,只有成為敢於赴死的英雄,才能擺脫邪惡的旋渦。」
作為盤綜錯雜這張網的中心人物,白澤終於選擇了停止織網。
「既然說對不起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那麼就什麼都不要說了。」白澤望著攝像頭說完最後一句,便再也不說。
---
望著不斷從小區水池底部挖出來的殘屍,相柳像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拼圖遊戲。
根本無暇去想可怕不可怕。
也無暇去想看過這麼多惡行帶給自己的心情。
只跟在裴湛身後,一個接一個的記錄。
每天的工作枯燥而單調,卻極為心安。
直到某天下午她跟著裴湛記錄,陡然揚起脖頸望著窗外的餘暉透過玻璃鋪在地面,空曠的驗屍間安安靜靜。
窗外的梧桐樹葉因為秋風而婆娑輕晃,落在地面的暗影也跟著搖晃。
「這麼多年,很多人都說他離家出走了,說他不要我們了,原來不是啊。」
大概是工作人員需要簽字什麼的,相柳聽著外邊有受害者家屬淡然的一句:「我媽因為受不了村裡人的風言風語而自殺,我姐也因為家裡太窮不識字出去給我送飯結果失蹤到現在都找不到。現在能夠簽字的,只有我自己。」
聽著外間兩人討論著什麼賠償什麼判刑。
所有的悲傷像是一面牆砸在相柳的後腦勺,她忽然胸腔浸滿了水,她得用盡力氣,才能保證自己不至於溺水。
她匆忙將手套和手術服卸下,衝進更衣室哽咽。
平日的忙碌可以令她暫時忘記對於自身處境的清楚。
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才真正的意識到,原來這個世上,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沒有人會永遠的偏執的毫無保留的站在自己這邊。
沒有人會永遠的寬容的事無巨細的將自己放在心裡,還怕自己著涼蓋上被子。
「——煩死了,不要再嘮叨我了!」
「——給我零花錢給我錢!」
「——爸媽」
我們這一世不過幾十年的緣分,可是我真的好榮幸。
---
等到哭完走進驗屍間,裴湛抬眼看了一眼她,便重新低頭:「你要是沒事了就回吧,剩下的我來處理。」
「嗯?」鼻腔裡還吸溜著鼻涕。
「找賀崢宇喝杯奶茶,看個電影,或者做些成年戀人做的事——總之,」說到這裡裴湛眼神溫柔的望著她:「相柳或許沒人和你說過,警察這份工作,你做的很好了。」
相柳愣了下,笑起來。
忽然又哭起來了。
她從未想過要靠工作拿出什麼成績,她只是想要認真的完成自己的工作,不希望別人指責什麼。
但好像無論怎麼做,總有人質疑,總有人挑刺,總有人覺得好像換個人更好。
但沒有一個人會記得,她本來就只是想做一個普通人,不是什麼強者勝者,只是普普通通上班,普普通通下班,甚至普普通通的吵架都輸。
「嗯,你也是,謝謝。」
想到自己這句答覆特別不走心,相柳也不由得笑起來。
---
等到走出法鑒中心大樓,聽到耳邊傳來醫學院裡各種的嘈雜聲,相柳不由得停下腳步閉上眼睛,深吸一口屬於這世界最新鮮的空氣。
睜開眼,賀崢宇已經站在臺階下沖自己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