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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言。」
姜漾聽過這個名字。
在一切不幸的開端,她作為不幸捲入的見證者,導火索,連線線,串聯陳木潮高三那年所有的挫折。
能怪她嗎,當然沒有人覺得這是她的錯,相反,必然有許多人認為陳木潮才是對不起她的那一個。
姜漾在陳木潮身邊,感受到陳木潮身上故人闖入但仍毫無波動的磁場。
聽見陳木潮給出自己回應,範言笑了笑,向他們走近幾步。
她沒有化在公司時一絲不苟的妝,頭髮往後全部梳起成學生時代最常視人的樣子,臉頰和眼下有幾粒平時會用粉底液遮蓋掉的雀斑。
「你怎麼一點變化都沒有啊。」範言說,「我這幾年都長白頭髮了。」
陳木潮沒接話,只點了點頭。
很冷淡的樣子,換不認識他的人,這時候該覺得他不知好歹了。但範言知道,也沒和他計較,只問陳木潮,能不能單獨聊一聊。
陳木潮想了想,沒先回答她,偏頭問姜漾:「我以前上課的教室在四樓,」又往上指,讓他看,「這扇窗。」
「從樓梯走上去,高班。最後一排,角落靠窗。」
姜漾看著他們,心裡泛起一些像石子入水時會激起的濺射水漬,很細小,但是存在。
四樓,從樓梯走上去,高班。
姜漾三步並兩步上樓,推開教室刷著紅褐色油漆的門。
最後一排,角落靠窗。
姜漾走過去,桌上放了厚厚一沓課本和筆記,有些亂,他沒坐下,擰開窗往下看。
「欸,和你一起的那個男孩子,在上面扒著窗戶看。」範言笑著說。
陳木潮沒抬頭,和範言一樣裝不知道,說,讓他看。
既然陳木潮不介意,範言也沒說什麼,問他:「什麼人啊,弟弟?還是什麼親戚。」
陳木潮沒想瞞:「男朋友。」
範言一下愣著,過了好幾秒,張著嘴唇,發出「啊啊」兩聲無意義的音節。
「怪不得……」範言笑了聲,看不出是不是真的坦然,「怪不得你當時都不怎麼理我。」
「我沒有不理你。」你問我題我都理你了,陳木潮說。
範言輕拍一下他的肩膀,說不是那種理。
「那個時候不知道自己喜歡什麼,」陳木潮說,「我喜歡他,也不是因為他是男人。」
範言扯扯嘴角,越過這個話題,刻意不想談似的,說起高中班主任徐添義。
「我剛剛還去見了徐老師,他也沒怎麼變,嚴肅得不行,在加班。」
範言問:「你不去見他一面麼?」
陳木潮沒猶豫多久就拒絕。
「沒什麼好說的,算了吧。」
陳木潮不擅長聊天,但擅長把天聊死,太陽往他身後傾倒下去,粉色的光柔柔地,照著他喉結上兩排淡色的牙印。
範言看了看,又抬頭看陳木潮的臉。
無端右手又開始隱隱作痛,好像無情只是對自己,他的寬肩擋住夕陽溫柔的光,不讓自己照到,待會樓上那位下來,這光又會不會與他分享。
範言說不清自己是什麼想法,突然走近陳木潮,在他反應過來後退之前,輕輕抱住了他的腰,然後聞到他身上很乾淨的,不帶一點魚腥味的洗衣粉味。
高班的玻璃窗得碎,範言得手,壞心眼地想。
她的逾矩只持續一秒,放下手臂,很快鬆開陳木潮。
「以後也不知道見不見,」她說,「我很久之前就想這樣做了,你就當讓我一次吧。」
範言很快轉身走,沒和陳木潮說「再見」。
陳木潮蹙眉,往上看。
姜漾握著窗把,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