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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直直地凝視著他,用她那雙在金邊眼鏡後面的明亮的藍眼睛。
&ldo;這次我碰巧來魏瑪。是從柏林來,我住在那裡。我不知道你是否還在這裡。
電話號簿上列著你的名字,所以我就過來碰碰運氣。我可以進來嗎?&rdo;
她往旁邊一站,他進屋了。一間暗暗的門廳,發出一股陳年的黴味。她在前面引路,她那患有關節炎的雙膝和雙踝使她走起路來一拐一拐的。他們進人了客廳,那裡的窗戶能俯視下面的街道。他等待著讓她先坐下,然後在一把椅子裡就座。
&ldo;那麼,我曾經教過你,在海因裡希&iddot;海涅大街上的那個古老的小學裡。那是什麼時候?&rdo;
&ldo;嗯,那一定是1943年和1944年。我們遭到了狂轟爛炸,在柏林。我和其他人一起被疏散到了這裡。肯定是1943年夏天。我的同班同學有……唉,他們的名字……哦,我記起了布魯諾&iddot;莫倫茨,他是我的好夥伴。&rdo;
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麥克里迪也跟著站起身來。
她一拐一拐地走到窗戶邊去看下面的街道。一輛滿載著警察的卡車隆隆地駛了過去。
車上的乘員全都直挺挺地坐著,他們的皮帶上掛著匈牙利造的ap9 自動手槍。
&ldo;總是那些穿制服的。&rdo;她輕柔地說,似乎在自言自語。&ldo;先是納粹分子,現在是共產黨人。總是那些穿制服的和拿槍的。先是蓋世太保,現在是國安局。啊,德國啊,我們到底幹了什麼,要得到這兩種報應?&rdo;
她從窗戶邊轉過身來。
&ldo;你是英國人,對不對?請坐下。&rdo;
麥克里迪高興地就座了。他明白雖然她年事已高,但頭腦仍很清楚。
&ldo;你為什麼要說這種特別的事情?&rdo;他有點惱火地問。她沒去理會他的惱怒。
&ldo;三條理由。我記得戰時和戰後教過的每一個男生,而且男生中沒有馬丁&iddot;哈恩。其二,那所學校不在海因裡希&iddot;海涅大街。海涅是猶太人;納粹把他的名字從所有街道和紀念碑上去掉了。&rdo;
麥克里迪追悔莫及。他應該知道海涅是德國的一位著名作家,他的名聲只是在戰後才得以恢復。
&ldo;如果你現在高聲叫喊或報警,&rdo;他平靜地說,&ldo;我是不會傷害你的。但他們會來抓我,把我帶走並把我槍斃。你要怎麼辦由你選擇。&rdo;
她一拐一拐地走回椅子坐下,開始以那種老年人的口吻緬懷往事。&ldo;1934年,我已經是柏林洪堡大學的一名教授。是當時最年輕的、而且是惟一的女教授。納粹上臺了。我不喜歡他們,我發表了一些反納粹言論。我認為我還算是幸運的,我很有可能被送進集中營。他們從寬處理了我;我被遣送到這裡,在小學裡為農場工人的孩子們教書。
&ldo;戰後我沒有回到洪堡。部分原因是我認為這裡的孩子也與柏林那些聰明的小夥子一樣享有我能給予他們的受教育的權利;部分是因為我也不想施教共產黨版本的謊言。所以,間諜先生,我不會去報警。&rdo;
&ldo;那麼如果他們抓住我,你不怕我把你供出來嗎?&rdo;
她第一次露出了笑容。
&ldo;年輕人,如果你到了88歲的年齡,你也不怕他們會怎樣對待你了,因為死神已經快要向你招手了。你為什麼來找我?&rdo;
&ldo;布魯諾&iddot;莫倫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