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頁(第1/2 頁)
「好。」
黃昏的落日從上陽宮屋簷上慢慢落下,宮殿處於雲火交織的光照中間,白馬寺內傳來洪亮的鐘聲,華燈初上,整個洛陽城便被夜色籠罩。
在司刑寺官署轉了一圈,發現整個官署內除了廚娘其他的全是男人,好在自己是功名出身的流內官,不用與那些流外官擠在一間屋子裡。
府史們所居住的屋內點著油燈,微弱的燈光照著幾個促膝長談的粗壯男人,「昨兒新來的主簿,諸位覺得與程主簿比如何?」
「一個十幾歲的毛頭小子怎能比程主簿相提並論。」
「此人可是皇太后欽點,胡少卿還特意跑到禁中與太后理論被趕了出來,沒瞧見胡少卿回來只過問程主簿麼。」
「你們呀,小聲點議論吧,」一個身材魁梧的府史將深色圓領衫解開,蜷縮到被褥之中打了一個寒顫,「他背後可是有當朝最受寵的長公主做後盾,人家一來就是從七品的主簿,如今進正七品的散階,出屁仕時連吏部關試都免了,咱們這群不入流的府史還在這裡議論權貴,是吃飽著撐的慌?」
「他上任前,程主簿不是說了麼,要挫他的威風,咱們掌管律法之所,不是誰都能進來的。」
「別說,你們看程主簿今日對他的態度,與昨日完全不同,連程主簿都如此小心翼翼,咱們還是不要招惹。」
一陣寒風吹進窗戶內將撐窗的竹竿吹落也將屋內一支蠟燭卷滅,皎潔的月光透過另外一扇窗斜進屋內,王瑾晨坐在床上輕呼了一口氣,解下蹀躞帶時才發現自己腰間懸掛著的一隻香囊不見了。
王瑾晨摸著腦袋,「明明今日出門的時候都還在,難道中途掉了麼?可掛著好好的怎會掉呢」摸著摸著便摸到了袖子裡扎手的物事,白日與蕭婉吟相擁的場景再次印入腦海,當時只覺得後背的玉手微微下滑撫摸至腰間,由於慌張便沒有在意,王瑾晨起身走到窗戶邊坐下,抬頭望著天上那一輪彎月,從袖子裡拿出一支金簪,不禁勾笑道:「是你拿走了嗎?」
---------------------------
院外清風徐來,院內池塘水波不興,被風吹動的窗戶發出細碎的聲響,婢女將卷滅的幾盞燭火重新點亮,銅鏡裡的女子卸了妝容,三千青絲垂下將要觸碰到地面,婢女收拾著妝匣裡的首飾,「姑娘,您少了一支金簪…」
「我知道,你下去吧。」
「喏。」
蕭婉吟起身從衣架上拿了一件披風披在肩上,輕輕推門步入院中,影子隨著步伐靜止不動。
枯竹隨著呼嘯的寒風搖擺不定,連同涼亭內的燈籠也被吹得搖曳。
伏羲琴旁靜置著一個散發著幽香的香囊,香囊裡不知添了什麼似乎可以提神,以致她深夜仍未有睡意。
亭內的燭光與庭院的月光一冷一暖交織在石階上,琴絃被女子修長的手緩緩撥動,「君不行兮夷猶,蹇誰留兮中洲?美要眇兮宜修,沛吾乘兮桂舟。令沅湘兮無波,使江水兮安流;望夫君兮未來,吹參差兮誰思?」琴的音色有些不好,彈至一半,也許是覺得自己並非善琴之人,蕭婉吟便將琴絃盡數壓下,又從長琴內取出一把藏於琴身內的寶劍。
劍身劃破凝固的空氣,月光下的影子,身法極快,慢下來時又像是劍舞一般。
一道寒光擦向脖頸,驚得婢女抬手大叫,「姑娘,是奴。」
蕭婉吟將劍收回,絲毫不見半點喘息與汗水,「這麼晚了…」
「這麼晚了姑娘還不睡,可是因為白日見了王公子?姑娘帶回來的那個香囊,是王公子的吧?」
蕭婉吟將劍收回,自言自語道:「心不同兮媒勞,恩不甚兮輕絕。」旋即拾起琴側的香囊,深深皺起細長的眉毛,熟悉的清香撲面而來,勾起萬千思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