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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公主扭頭道:「是為了她在長安與那個什麼家的庶子之事?」
「嗯。」
太平公主旋即冷笑,「這群世家將門第當臉麼?四處攀附也不嫌累,不過我倒是很好奇,什麼樣的男人能讓她心心念唸了十年之久?我聽說李昭德的幼子相貌堂堂,也與她相識久矣有傾慕之心,家世又好,為何不要呢?」
上官婉兒低頭思索了一番,「李元符我倒是見過,至於七娘牽掛的人,我也只是在七娘口中聽說她們的過往,不是人人都看重家世,七娘也不是那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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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四,五更二點時太初宮敲響曉鼓,街道的鼓聲隨之應聲而起,緋袍官員爬上布燈的端門。
「垂拱四年,正月十四,歲在戊子,上元奉敕旨,金吾弛禁」
貫穿城池的洛水上建有幾座大橋,上元佳節,滿載貨物來往的牛車與馬車數量驟然增多,家僮提著食盒從洛水之上的浮橋擠出進入了宋學士宅,「姑娘,您要的鹿脯買回來了。」
「給我吧。」
「喏。」
宋令儀接過家僮從北市買回來的鹿肉脯轉身去了父親所在的書齋。
——咚咚!——
崇文館學士宋之問正在寫奏疏,聽見門響後開口問道:「何人?」
「阿耶,是令儀。」
旋即停筆抬頭,「進來吧,門沒有鎖。」
宋令儀推門入內,父親的書桌上羅列著一堆狀、表,以及還有一本去年從會稽撿回忘了歸還失主的書籍。
「女兒知道阿耶近幾日心煩,未見阿耶食早膳便買了一些阿耶平素愛吃的肉脯與炙羊肉。」
食盒開啟的一瞬間,經過處理的新鮮炙羊肉的香氣便溢滿整個書齋,婢女端進來一盆清澈的溫水,宋之問起身洗了把手笑眯眯道:「還是我家姑娘懂得體貼父親。」
「阿耶可是煩憂明堂修建一事?」
宋之問夾起一塊鹿肉脯,「太后要把功勞都給薛懷義,一個市井的賣貨郎,卻能奉命修建聖地,我等進士及第寒窗苦讀的學子卻只能拼命討好,讀書人的傲骨蕩然無存。」
宋令儀聽後微微皺起眉頭,「能經歷苦難方能正大道,阿耶一定會受到太后器重的。」旋即夾起一塊炙羊肉放入宋之問跟前的小碟子中,又將醬汁端出,「阿耶嘗嘗這炙羊肉。」
宋之問盯著女兒看了一會兒,「姑娘如今也長大成人了。」
宋令儀便放下筷子福身,「憑大人吩咐,大人收養再造之恩令儀不敢忘。」
「為父能有什麼吩咐,」宋之問捋著長須,「你只是我宋延清的息女,你長大成人了,為父自然也要替你留意留意看看是否有合適的郎君,你自己可有鍾意之人?」
「女兒聽聞蕭少監家的六娘七娘皆退了婚」
宋之問遲疑了一會兒,旋即起身走到書桌前將一本書拿起,「與蕭安介第六女定親的正是這物主,琅琊王氏。」
書籍的斜下方用行書寫了三個小小的字,旁邊還附了紅章,「這孩子的字不錯,文章見解、詩詞造詣皆不弱國學生徒,就是不知今年的常科他是否會一同應舉,不過」宋之問敲打著放在桌案上的手指,「泰興延令王氏整個一脈在國朝都沒出過高官,朝中上層幾乎不見王氏族人的蹤影,他若想要中第無人引薦便難如登天,我出生微寒,父親起自鄉閭,能登科進士及第,這中間又歷經了多少困苦呢,」宋之問說罷輕嘆了一聲,「人都是被迫才會做出改變,我也不例外。」
宋令儀走到父親身後垂下手捏著他寬厚的肩膀,「阿耶不必在意外人的眼光,人心隔肚皮。」
宋之問輕吸了一口氣抬手拍了拍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