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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這我知道。&rdo;延昆嘆了口氣，&ldo;唐國就要和頡利打仗了，一定會流血。&rdo;

&ldo;可這回不一樣，這血是沙陀的血……&rdo;

延昆神色變得焦躁起來：&ldo;還是避免不了嗎?&rdo;

&ldo;是的。&rdo;

年輕首領閉上眼，神色苦惱地低下頭。見他如此，老人眼中閃過怪異的光芒。

&ldo;離開這裡!&rdo;洛布用一種耳語一樣的聲音急切地說道：&ldo;離開唐人，他們不值得我們幫忙……你難道看不出來嗎?他們在利用我們，因為我們瞭解頡利……儘管這樣，他們還是會輸，會死在茫茫無邊的大沙漠裡。到那時候，頡利一定會滅了我們的部落，屠殺光我們的族人，就像割羊毛一樣……&rdo;

聲音彷彿某種奇妙的咒語，又像是帶著不可思議的說服力，延昆的目光不由自主散亂起來，但他立刻猛烈搖頭，像是要驅散這種茫然。

&ldo;不，不會!&rdo;長籲一口氣，延昆神色變得堅定：&ldo;我見過李元帥，也相信他。他是位英雄，不會輸給頡利，更不會對我們背信棄義……這麼多年來，我們的族人死在頡利手上的難道還少嗎?搶走我們的羊群，屠殺我們的父老，奪走我們的女人……與其被他像野狗一樣追著到處逃跑，不如挺身而出，像狼那樣和他決一死戰!&rdo;

首領站起身，緊抿長著短髭的嘴唇，雙眼在篝火映襯下閃閃發光。突然，他拍了拍手，向狂歡著的部屬們大聲喝道：&ldo;今晚到此為止，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路。長安城裡有的是美酒，等到了那裡，我們再喝個痛快!&rdo;

延昆的話引起了一陣歡呼：&ldo;長安!長安!&rdo;每個人臉上都露出嚮往憧憬之色。巫師垂下了頭，白髮披散下來，遮住了臉上表情。

篝火光芒逐漸暗淡下去，方才熱鬧過後只留下一片冷寂。營帳門口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名喝醉計程車兵，其中一人搖搖晃晃坐起，趴在地上乾嘔了兩聲。突然之間，他感到有一陣風從後背襲來，來不及搞清出了什麼事，腦袋上已經捱了重重一擊。

有些濕熱的液體噴灑在手臂上，是他自己的鮮血和腦漿。那是這個沙陀人在這世上最後一個念頭。

剛從馬周處回到隨意樓，眼前情景立刻讓李淳風吃了一驚：小管家搖光一反常態，坐在門前臺階上，一臉鬱悶，本來就擰在一起的眉毛此刻更是結成一個疙瘩。

&ldo;咦，這是做什麼?&rdo;

少年一見他來，呼地站起，張了張嘴又閉上，怒沖沖地坐下。倒是門裡探出兩顆腦袋，分別是葫蘆和瓜哥兩個。一人頭上搭了塊布巾，另一人手中抓了柄竹帚，四隻眼滴溜咕嚕亂轉。

&ldo;李先生!&rdo;

&ldo;你們為何在這裡?&rdo;

兩個人中，瓜哥年長一些，但葫蘆卻更機靈，遇事也更有主見，因此佔主導的反而是他。果然，對望一眼之後，葫蘆搶先開口道：&ldo;我們是來幹活的。&rdo;

&ldo;幹活?&rdo;

&ldo;老大說，他是先生的人，我們是他的人，所以我們也要聽先生的。&rdo;

李淳風頓時明白又是鍾馗幹的好事，搖頭道：&ldo;隨意樓不缺人手，你們去吧。&rdo;

這句話一出口，搖光總算來了精神，跳起來道：&ldo;聽見了嗎?我說了你們還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