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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那是自然。&rdo;酒肆主人毫不在意地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筋骨，&ldo;我若與人交易，遣人做事，也會盯得緊些。&rdo;

&ldo;喂，我說的可不是這個……&rdo;

&ldo;放心，此事既然是我攬下的，自當善始善終，好歹不能砸了隨意樓的招牌。&rdo;

恰在此刻，門輕輕一響，露出了玄奘的光頭。

&ldo;阿彌陀佛。&rdo;

&ldo;嗯，來得正好。外頭如何?&rdo;

和尚目不斜視走了進來：&ldo;執事在方丈中議事，其餘僧人已回僧房。元覺遺蛻仍在塔上，有數人看守，等候明日報官。&rdo;

短短數語，交待清楚已極，尉遲方心中對這和尚不覺再度另眼相看，起身當胸一揖，肅然道：&ldo;多謝師父為我二人隱瞞。&rdo;

&ldo;阿彌陀佛，罪過罪過。&rdo;出乎意料，和尚當即雙手掩耳，彷彿聽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臉上也顯出痛心疾首之色，&ldo;自出孃胎，貧僧便不曾誑語。只不過無人問起，自然謹守妄語之戒，不會多口，卻何曾隱瞞。施主這樣說，佛祖是要怪罪的。&rdo;

他口中念念有詞，雙掌合十，向西方而拜，神態虔誠之極。尉遲方聽得目瞪口呆。

&ldo;沒錯。&rdo;從禪床上一躍而起，李淳風道：&ldo;無人問起便不說，可不是刻意&l;隱瞞&r;。那麼大和尚，我現在問你，淨修師父停靈何處，你總該說了吧?&rdo;

&ldo;後山之內，禪房之中。&rdo;

藉助夜色掩護，二人在玄奘帶引下來到後山。這裡曾是慈恩寺舊殿所在，後來被戰火焚毀，僅剩下這一座殘破建築。高僧昉熙來此住持，立下宏願要重修寺廟，憑藉高深佛學、隆盛人望，很快便將慈恩寺恢復舊觀。這座建築也保留下來，當做寺中僧人圓寂後停龕之地。

淨修的屍體已裝入龕中，因為並非正常坐化，雙腿是後來盤起，看上去頗不自然。顱頂血跡已拭抹乾淨，衣裳鞋襪也換成全新，一路看下來，已無痕跡可尋。

&ldo;他的衣裳在哪裡?&rdo;

&ldo;已先行燒化了。&rdo;

李淳風嘆了口氣，臉上露出失望之色。突然想起什麼，他將屍體兩手拉開，仔細瞧了瞧，雙眼光芒陡現。那是一處擦傷，從左手腕骨關節至掌心，在屍體慘白面板上尤其觸目。死者雙手自然彎曲握緊，擦洗屍體的時候便沒有將手拉直，汙跡和血漬也留在了那裡。

&ldo;青苔。&rdo;

&ldo;什麼?&rdo;

李淳風指著傷口周圍的青黑汙漬道：&ldo;這是青苔的痕跡。&rdo;

&ldo;哦……&rdo;

見校尉一臉困惑，李淳風道：&ldo;尉遲沒注意到嗎?慈恩寺塔建在山坡之上，地勢本來乾爽，塔又是後來重建，地面鋪砌方磚，僧人日日打掃，並不曾有青苔生長。&rdo;

尉遲方回想一下當時看到的情形，確實如此：&ldo;這又說明什麼?&rdo;

&ldo;昨日我曾說過，兇案發生處與慈恩寺塔必定距離極近，如今又知道那裡極可能有青苔生長，則淨修被殺地點……&rdo;

不等李淳風說完，校尉眼前一亮，恍然大悟，拊掌道：&ldo;山上!&rdo;

晨曦從樹與樹的縫隙間透出，將山林照得斑駁。空氣濕潤，彷彿能聞到露水的清涼氣息。鳥鳴高低婉轉，自得其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