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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一切都結束了,只待離開了。
九 獲得成功又立即失去
一切並沒有結束。
重新開啟被“杜蘭德號”的一塊舷側壁塞住的狹道,立即將小帆船推到礁石外邊去,這是再明顯不過要乾的事了。在海上,每一分鐘都得抓緊。這時風很小,海面上幾乎沒有波紋,傍晚十分宜人,看來夜裡也會很美妙。大海處在平潮時刻,不過已經開始使人覺得在落潮了。這是起程最好的時候。趁著退潮,駛出大小多佛爾礁,潮水再漲以後,就能回到格恩西島,拂曉時候,便能到聖桑普森了。
但是,一個意料不到的障礙出現了。吉里雅特儘管深謀遠慮,然而智者千慮,必有一失。
機器得到解脫了,煙囪卻沒有。
潮水將小帆船送到懸在半空中的破船跟前,它減少了機器下降的危險,簡化了搶救的過程,可是間距的縮短卻使煙囪的頂部嵌在“杜蘭德號”張開的船殼的那個大口子裡。煙囪困在那兒,好像夾在四面牆中間。
潮水起的效用因為這種陰險的行為變得複雜化了。彷彿被迫服從的大海懷有一個不可告人的想法。
確實是這樣,漲潮完成的事,落潮將它破壞了。
三多阿茲高一點的煙囪,陷在“杜蘭德號”裡有八尺深,水平面要下降十二尺。隨著降落的海水上的小帆船,煙囪要有四尺的活動餘地,方才能夠脫身。
可是,解脫出煙囪要多少時間呢?六個小時。
六個小時以後,那就快近午夜了。在那樣的時刻有什麼法子能夠爭取離開?在那些白天也難以走出去的錯綜複雜的岩礁當中能找到一條航道穿過嗎?在漆黑的深夜怎麼能在這危機四伏的淺灘上冒險呢?
勢必要等到明天。浪費這六個小時至少要損失十二個小時。
甚至不應該考慮提前重新開啟礁石間的狹道。小壩對下一次的潮水是必不可少的。
吉里雅特只好休息。
胸前交叉起兩臂,這是他到多佛爾礁以後唯一沒有做過的事。
這種被迫的休息使他很不高興,幾乎叫他冒火,就好像是他自己的過錯造成的。他想:“如果黛呂舍特看到我在這兒什麼事也不幹,她對我會怎麼想呢?”
然而,這樣恢復體力也許不是沒有用處的。
小帆船現在在他的控制下,他決定在船上過夜。
他到大多佛爾礁上拿他的羊皮,下來後吃了幾隻帽貝和兩三隻海膽當晚飯。他口渴得很厲害,喝了他的快要喝光的水壺裡的最後幾口淡水,然後裹上羊皮,羊毛使他感到舒適。他像一隻看門狗那樣,在機器旁邊躺下,把他的苦役犯帽拉下來,遮住眼睛,然後睡著了。
他睡得很熟。一個人做完了許多事情才會有這樣的睡眠。
十 大海的警告
半夜裡,他好像給鬆開的彈簧彈了一下,突然驚醒過來。
他張開了雙眼。
在他頭頂上的大小多佛爾礁好像被熾烈的白色炭火的反光照著,照得通亮。在礁石的黑色表面上彷彿閃著火光。
火光是從哪兒來的?
是從水上來的。
大海顯得很離奇。
海水像是著了火。眼睛能夠看得到的地方,在礁石中間和在礁石外邊,整個大海都在燃燒。火不是紅的,絲毫不像火山口發出的和大火爐裡的熊熊烈火。沒有閃耀的火花,沒有發出的熱,沒有鮮紅的光,沒有一點響聲。青色的長條光芒,照在波浪上,好似裹屍布的褶痕。大片的微光在水上輕輕抖動,那不是火災,那是火災的幽靈。
這好像是夢中的火焰在墳墓裡面發出的青灰色的亮光。
想一想燃著火的黑暗吧。
黑夜,模糊的、遼闊的、四處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