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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三丰見趙禹這模樣,欲言又止,心道無忌孩兒別的都好,只是性子柔弱些。而這叫趙禹的少年性格卻極要強,連自己都敢當面譏諷斥責。兩個少年多接觸一些,若能性格互補一下,都不算壞事。而且無忌天性善良,斷斷不會學到趙禹嗜殺的毛病。因此便沉默吃飯,不再開腔。
趙禹扯扯衣袖,避開周芷若的小動作,見那無忌看自己的眼神帶些惱色,他也不理。只是扒了幾口飯後,才開口說道:“中元節前,我路過洛陽附近一個村莊。那村莊荒無人煙,一派破敗景象。當時夜已經深了,我在荒村裡尋個尚算完整的房子準備將就一晚上。到後半夜,我總聽見地下有騷動聲,心裡有些發毛,點起火把清掃地面。你猜我見到了什麼?”
他這問題,卻是問的周芷若。
周芷若愣了愣,怯生生道:“老鼠?”
趙禹笑著搖搖頭。
那無忌也瞪大眼去想,過片刻後問道:“公雞?”
“你家公雞生在地下?”趙禹不客氣的回了一聲。
那無忌也不甘示弱,接連又說了幾個答案,全都被趙禹否定且嘲笑他幾句。
張三丰聽到這裡,也放下碗筷饒有興致望著趙禹。
見眾人都不再說話,趙禹才悠悠道:“是人。”
“你不是說那村莊荒無人煙?而且,人有怎麼可能活在地下呢?”無忌搶聲說道。
這次趙禹沒有接他話,而是吸一口氣,沉聲道:“是人!也不能說是人,已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官兵殺良冒功,屠戮村莊,那人見機得早,躲進地窖裡藏匿起來。就這樣,他逃過一劫,活了下來。”
“原來如此啊!你不說明白,誰能猜到!”無忌不滿道。
張三丰卻望著趙禹,知他應有未盡之意。
趙禹瞪了無忌一眼,警告他別再插嘴,這才繼續說道:“他躲在地窖裡,卻沒想到梁木落下來將地窖壓個結結實實。縱活下來了,卻出不來。他就用手抓蓋住地窖的石板,五根手指上的指甲都磨光了,露出森森白骨。他抓了將近一個月,直到我掀開石板才終於出來了。地窖裡沒有食物,你們猜他是怎麼活過來的?”
眾人都不說話,只是看著趙禹。
“他把自己給吃了,吃了一條手臂。呃,不到一條,我救他出來的時候,大概已經吃到了這裡!”趙禹伸出筷子,在無忌胳膊上比劃一下。那無忌驚駭的叫了一聲,彷彿自己那大半條手臂真不見了一般。
周芷若眼眶裡又蓄滿淚水,顫聲道:“那人後來怎麼樣了?是了,你救他出來,他自然就能活下來了。”
趙禹搖搖頭說道:“沒有,我把他殺了,一掌斃命。流血太多,全靠一口氣吊著,活著是折磨,死了是解脫。”
“所以,小子,不論你是身中劇毒還是惡疾纏身,有一口正經吃食,就珍惜吧!”趙禹抬起筷子敲打著無忌額頭,頗惡趣味的瞥瞥張三丰,說道:“你家太師父百多歲的老人家,若因為擔心你而趕不上一口吃食,說不定下一刻就一命嗚呼。到時候你可落在我手裡,嘿嘿,我的手段,你是知道的。”
無忌緊閉雙目,不敢看趙禹燦爛笑容,卻不忘張開嘴巴,不要太師父再擔心自己。
趙禹見他這樣子,笑了笑,填鴨般將飯菜搗進無忌嘴裡。
夜深時,張三丰將無忌安慰睡下,然後走出艙房,看到趙禹盤坐在船舷下,周芷若趴在他膝蓋上睡得酣甜。
他輕輕走到趙禹身邊,凝望少年許久,才低聲問道:“方才那故事,是真的?”
趙禹仰頭望著天上寂寥寒星,眼神悠遠,搖搖頭,說道:“不是。”
張三丰聽到這答案,舒了一口氣,他大半個晚上都被這故事堵得難受。然而接下來趙禹又說道:“不是一掌斃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