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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鷲!我心頭猛地一寒。看來,在它們眼中我已是一個將死之人。
下意識摸向腰際,才意識到自己根本沒有帶任何武器。眼前又是一陣金星亂竄,我掙扎著起身發現只是徒勞。
長河落日圓,這種美景如今在我眼中無異於死神在招手。天一黑,我會成為禿鷲的晚餐。
前面有幾座小山丘,我記得倫格爾額曾跟我說過,草原上有的山丘間會有清泉,雖然我不知道這幾座山間有沒有泉水,但是隻要爬到那裡,潤一潤喉嚨,我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一道影子盤旋俯衝而下,我後背隨即一痛;“啊!滾開!”我努力舉起胳膊,揮手趕開襲來的禿鷲。
天色漸暗,只剩下一片暮色。
幾隻禿鷲似乎商量好了般,輪流攻擊我,汗水順著鬢角額頭刷刷留下,脫水愈發嚴重了,我揮舞的胳膊痠痛到快要舉不起來。
“啊!”一隻禿鷲看準了我軟軟垂下的手臂,狠狠啄了一口。
禿鷲的嘴又尖又利,傷口處已是血肉模糊的一個口子,背後的傷口也火辣辣的疼。如果有一面鏡子,我想我一定不敢看自己,渾身是傷又狼狽不堪。心頭一陣悲慼,無助、害怕、不甘、仇恨,千萬種情緒湧上心頭。我咬緊唇瓣,卻只是將哭泣壓抑為聲音奇怪的低泣。
風盤旋在周圍,捲起一片片浪花,我沾滿淚水的面頰埋到草間,卻突然有一種奇怪被人窺視的感覺,這種直覺促使我扭頭望去。
天際一片淡黃、淺橘慢慢混沌在青色的天幕下,一道孤獨的背影靜靜坐在馬上,如一尊亙古的雕像,一動不動,不遠不近,不知他在那裡多久,也不知是什麼時候在那裡。
他目光沉靜,冷冷看著我,一身盔甲被暮色凝上淡淡的薄霜。
不知為什麼,我突然有一種寧湖邊上初見的錯覺,當時,他也是這樣在暮色中出現。
背後又是一痛,緊接著這痛便密密襲來。禿鷲大概見我保持一個姿勢半天沒動,以為我已經斷氣了,便肆無忌憚地爭先搶後撲向我。
“咻”破空聲劃過,一隻被鐵箭貫穿喉嚨的禿鷲摔在我身側,垂死撲騰了兩下。剩下的呼啦啦飛上了天,嘶啞難聽的叫聲驟然離開,卻仍是不死心地在天上徘徊。
“咻咻”的聲音繼續響起,每響一聲便有一隻禿鷲被射落。
不知過了多久,一切終於安靜下來,天也完全暗下。
我撐起胳膊,努力坐起,望著那道依舊矗立在遠處的背影,他手中的雕弓已垂下,身子依舊挺直地坐於馬上。
一陣極輕的笑聲響起,回顧四野再無他人,原來這嘶啞低沉的笑聲竟是我發出的。
我用盡最後的氣力支撐著自己站起,跌跌撞撞,但仍舊倔強地望著他。
下一秒,氣血上湧,眼前便是一黑。
身下被褥軟軟,額頭溫涼,已不覺那麼疼痛欲裂。
我睜開一條縫,映入眼簾的是黑褐的木質車壁,天青車簾隨著馬車顛簸搖晃不止,金色的晨曦從簾子縫隙間瀉入,這種感覺像極了我當初嫁入京城的那一路。
清新的空氣撲面而來,居然已經是清晨了,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動了動手臂,被禿鷲啄傷的地方都已包紮好了,我心底一緊,那後背的傷口呢?
這麼想著掙扎著半坐起,欲揭開衣服看去,這一動便將後背的傷口牽動撕裂,忍不住低呼了一聲,真疼,那些禿鷲難道真將我後背啄成個篩子了?
我抖抖索索摸去,馬車一晃後背恰好撞回去,“啊!”這一聲呼痛不大不小,卻將我疼得淚花涔涔。
一根黑色的鞭子將馬車簾一角掀起。
我急忙忍住痛將衣服拉好,側首望去,正對上睿王如墨的深邃眼眸。
溫暖的陽光沒有為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