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頁(第1/2 頁)
難道說,她竭力不去想最有可能的發生的事。若是東宮有什麼閃失,聖人才是頭一個知曉的人,方才他面上不見絲毫異樣,甚至有憐憫她此去無回,準她見爺娘一面她心裡勉強安定了些,至於其它的可能性,此時此刻她根本不願意念及。
現下見爺娘才是最緊要的事,她不能顯露絲毫異樣,否則阿孃那般慧眼定能看出什麼。這些事,皆是因她而起,分別便是好端端的分離罷,她不能再惹爺娘憂心。至於去萬佛寺之後,她定能找到機會去信海寧,若有什麼安排,也需趁此機會與阿孃互通有無才是。
引路青衣內侍停在一處院前,恭聲說:「卓娘子,這邊請,縣主娘娘已等候多時了。」
阿孃
幽閉小院正中栽種一顆枝繁葉茂遮天蔽日的大槐樹,廊下幽靜不見壽春縣主身影。她緩緩移目瞧見階下鋪著一席蔑竹,卓枝眼前明光乍現,那蔑竹蓆子上跪坐的錦袍男子正是卓泉無疑。她上前幾步,正欲開口想起什麼微微頓步,趕忙取下發間幕籬。
卓泉垂目靜坐,一眼也沒瞥過來。
這是什麼意思?
環佩相擊陣陣輕鳴,卓泉抬眼望過來,憶及肅王府那次見面,卓枝一下子攥緊身前彤結白玉禁步,她欲言又止,一抬首正瞧見卓泉面上掛著譏諷的笑意。她的心微微沉下去,只是照舊行了禮,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阿兄安好,我,這次」
卓泉沒耐心聽她說話,眉頭微揚,徑直打斷:「真是貴人多忘事,」他看著卓枝尚帶著幾分茫然無解的神色,惡意的勾起唇角繼續說:「上次我說的話,你都忘了?」
——否則你那些醃臢事,我就昭告天下。
那日的話語彷彿在耳邊重現,她驟然失色,唇齒緊咬,好半晌才忍住渾身顫抖,卓枝深吸一口氣,微微動唇低聲說:「我不是來見你的,酉時末刻我就要隨王內侍去萬佛寺,臨行前見一見阿孃。」
「哦,」卓泉恍然大悟的點首,他起身立在蔑竹蓆子上,雙臂敞開,環視四顧:「你來見爺娘?卓枝,哦,不對,你合該姓燕。燕枝,你自幼聰敏,爺娘就在正堂卻閉門不見,你看不妨猜猜看是為何?」
「不過你出身顯貴,自然是想做甚麼作甚麼。」卓泉赤足踏在濕冷的泥土上,他作勢走向正房,高聲說:「我這就去通稟爺娘,貴人接見,好使他們準備妥當。」她心裡難受,但仍懷有一絲痴望,說不得是卓泉不許爺娘見她阿孃不恨她的,不會不願見她,她心裡默默地想,滿目期待,翹首凝視門扇。
彷彿那扇小小的青窗蘊含著她全部的希望。
正房窗側仍能望見人影隱動,門內卻寂靜無聲,未嘗聽聞絲毫響動。
良久寂然無聲終究是打破了她的幻想。
此時此刻算是她,不算冗長的人生中最昏暗的時刻。無論是得知東宮與她那樁悖逆之事,還是卓泉出言譏諷,亦或是她的身份大明,即將囚禁寺廟終老,她都告訴自己不怕,阿孃還在,東宮也還好端端的活著。
她珍愛的一切尚存於世。
可如今,東宮生死未明,就連阿孃也不願見她了。
今時今刻她已是山窮水盡,一無所有。也是阿孃怎麼能不怨她,換做誰也不能不怨,卓枝強忍滿腹心酸,直直上前幾步,她不願忤逆壽春縣主的意思,也不願就這樣離去。就在這踟躕片刻之間,卓泉誤以為她不願離去,抱臂立在槐樹下,出言哂道:「你將我建寧侯府一家子害的還不夠嗎?」
卓泉眼中閃過幾絲狠色。
若非有幸得見肅王,此時他還鬧不清楚身世性命,豈不白白遭受矇騙,更是一心為了卓枝性命擔憂。那副畫像,那些真正的信件,他才是燕恪遺腹子,才是真正的皇親貴胄血脈。若非肅王幫他將知情人一一滅口,此時此刻死的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