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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枝一行終於抵達上京,正好是臘月初八。上京城高池深,堅不可摧,卓枝提步下馬車,抬眼望去,心中恍然上京與她離開那時幾乎沒有什麼變化,依舊是那樣人潮湧動,喧鬧繁華。
她攏袖立在梅花樹下,靜靜等待守城小吏檢查。天高雲闊,卻不知何時忽然幾朵絨花隨風飛舞,原來下雪了。今朝的雪格外溫柔,雪片子似絨花悠悠然落下,一片又一片,晶瑩剔透的冰花落在她的面上頓時融化。
既然是聖人召見,她也無需多做矯飾,衣著如她在海寧那般,襦衫長裙,外披一領白氅。何況她現身引得聖人注意,卓大當家那邊便能一探建寧侯府,說不得能救得阿孃離開那座緊閉牢籠。
摩酥終於從車上跳出來,他興奮至極,笨拙的伸手去接雪花卓枝微微笑了,樹下人在看風景,卻不知有人也在看她。
緊鄰城牆便是信德坊,坊內酒樓林立,如今上京城風頭正盛的銀樓就坐落於此。銀樓高約五層,最頂上一層,人立於其中甚至可以俯視皇宮禁內,是故聖人敕令五樓封鎖,不許設定客席。有眼尖的人發覺今朝銀樓五層隱隱能見到人影。
李煥抱劍眺望一番,見到禁衛密信中所提及的馬車之時,兩眼發亮:「主子,該是那一輛吧!」他展開手中密信,仔細對照,還伴以連連點首。
果不其然,馬車停下小門半開,緩緩邁下來個一襲白氅,身姿宛若柳扶風的病美人,行動之間隱隱看出抱病在身。李煥有些尷尬,怎麼卓二郎出行還帶著女郎?他悄然側首瞥向東宮,卻見東宮專注凝望著白氅仕女,看不出半點不悅之色。
今天倒是奇了,他暗暗的想從前若見到如此,他總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李煥百無聊賴,遲遲不見卓二郎,他只得定睛細看,這一看才發覺不對,這這,這不是卓二郎嗎?卓枝的身份有異,他是知悉詳情的,只是從未想過今天這樣的場景他暗暗佩服,主子竟能一眼看破,眼力真是深不可測。
東宮不知他這番心思變化,或者說此時此刻他的全部心神都被立在梅樹下那襲身影吸引,旁的什麼也注意不到了。阿枝身體竟如此病弱,雖說早從密信中窺得一鱗半爪,可是未曾想到竟會如此嚴重,她面色蒼白如雪,身子弱的更似一陣風都經不住。
怎麼會這樣?
他茫然地將手按在「同生」的印記上,隔著衣袍,仍能感覺到隱隱溫熱。可是除此之外,他什麼也感覺不到了。從前那種千絲萬縷的聯絡,竟好似生生斷絕。枉前些年他還安慰自己,許是兩人分隔兩地的緣故
這是緣何?
忽而馬車門側大開,只見馬車裡鑽出來個少年郎君,他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膚色如蜜,踩著雪地,左搖右晃胡亂轉圈,耳側的秘銀鏈攜著細碎的各色珊瑚,閃爍作響。東宮目光微凝,這人一襲蠟染短褂迭裙正是密族裝扮,他就是密信中所說的那個密族郎君罷。
聽聞他喚作「摩酥」。
摩酥玩夠了雪,見到梅樹旁簷下結著一溜透明的冰柱,迎著光望去七彩光芒隱現,摩酥不禁被這幅從未見過的美景吸引,他忽而想起尊上的話「比椰絲糖還甜」,那種神秘的吸引力,教他情不自禁抬步躍起,折斷一截,張口咬了上去。
「嗚嗚嗚!」
冰溜甫一入口,便黏在唇舌上,他略略用力,只覺口中一陣血腥味,他慌張的跑回卓枝身前,比劃著名求助:「嗚嗚粘阻嗚!灸窩!」
面對這番場景,卓枝忍不住笑了出來,她吩咐身畔人取來幾盞溫水,遞給摩酥,不消片刻冰溜終於取出來,他捂著嘴痛呼:「尊上大騙子!姊姊也不要笑了!」
卓枝忍耐不住,終於笑出聲來。
這廂儘是歡聲笑語,銀樓之上氣氛卻有些凝滯。李煥原本忍不住也咧開嘴笑了笑,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