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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意識超前,膽量非凡的人,在邊疆戒備森嚴的監獄裡,每個號都不同程度地
搞到了被視為嚴重違紀的酒——這個能讓人麻痺神經,讓人瘋狂,讓人忘掉一切的
寶貝。
這個時候人心是最齊的,沒有人扎針,沒有人告密,也沒有了往日的冤仇,和
和氣氣地互道祝福,不同檔次的煙互相敬著,無論你是誰,進到哪個號,不管是不
是磁器,是不是哥們兒,是不是一個伙食團的,是不是對立面,都客氣地喝口,吃
口菜,一年才有這麼一天,大家都平平安安的,共同度過風風雨雨,應該互敬。沒
有進過圈兒的朋友,是體會不到悲喜交集、不符合常理的歡慶場面,一切的煩惱、
委屈、思念、仇恨,統統丟在一旁,享受著短暫的歡娛,誰也不願意傷著心、掛著
惆悵的面容,誰也不願意橫眉冷對,臉緊繃著,破壞大家的好心情,難得的共同的
心願,過一個紅火的年三十。
“八禿,拜年了,年過不過沒關係,反正你的頭也是水淹三軍,顆粒不收。”
“託你的福,這叫獨特的風景。”
“計大傻,過年了,叫叔,叔給你包紅包。”
“真的假的,不給是孫子。”
“飛飛,這過節了,不爽兩嗓子,你那假聲絕了。哥兒幾個,給個好,讓飛飛
來段。”
掌聲響起來,不客氣的飛飛唱道:“蘇三/ 離了洪洞縣/ 轉身來到大街前/ 那
一位/ 去把那南京轉……”這調門還高了上去,引來了一片叫好聲。
“屁連子,過年好呀?兆龍、軍兒,過年好,給哥兒幾個拜年了。”孫明明、
哈中東、寶全都過來了,互相抱拳,以示敬意。一大幫二三十個人,擺了滿滿一桌,
缸子、茶杯、水壺,所有能裝酒的傢伙都端了起來,兆龍說:“哥們兒,過年了,
乾一杯,活得都挺不容易的……”話沒說完,壞水和四寶子帶著人走了進來:“沒
錯,都挺不容易的,兆龍、易軍,咱們敬個酒,一年都過去了,都在酒裡面。”
“就是,幹一個。”
都是場面人,又是過節,所有的人都舉起了杯,兆龍和易軍很客氣請來人坐下,
夾菜敬酒,把什麼過節兒都放一邊,大家同樂嘛。
“放花了!”不知誰喊了一聲,全都跑了出去看熱鬧,院子裡放著繽紛的禮花,
六個大掛鞭響了起來,震耳欲聾。
兆龍拿著一杯酒,慢慢地灑在地上:“姐,過節了,你好嗎?兄弟敬你,我很
想念你,你想我嗎?”言語中充滿了無限的懷念。
真正的鐵哥兒們易軍也端起酒杯:“嫂子,你好,我是易軍,兆龍的鐵哥們兒,
過節了,兄弟敬你。”一飲而盡,小哥兒倆緊緊地把手握在一起。
鵝毛大雪飄了起來,新疆的氣溫比內地差著十幾度,煤又限量,沒辦法只得到
坯場要土坯打碎,與煤末子混合,打成煤餅子,再撿些樹林裡的柴火,湊合著用。
屋子裡多少有些熱乎氣了。隨著停工的出現,開始了冬訓,每天四小時,稍息立正,
走正步練個沒完,煩人不說,關鍵是凍得不行,這罪就扛了,關鍵的關鍵就是糧食
定量了,早上一個饅頭,中午晚上各一個半,現在是閒飢難忍,不少人都覺得不夠,
而伙房的饅頭個頭越來越小,架也就打起來了。
起因是打飯的人,圈裡邊分工明確,掃地的、打水的、管火爐子的,你幹什麼、